在家調(diào)養(yǎng)的這段日子里,我和府里的丫頭、小廝們都混熟了,特別是服侍我的小丫頭翠翠,我很喜歡她,她也老愛跟著我,成天在我耳根子旁小姐長小姐短的,把我當成玻璃人一樣小心伺候著,我很納悶這小小的身子怎么就有使不完的勁兒呢。
可每天這么多好吃好穿的,還真讓我有點不適應了,以前的我總是忙忙碌碌的,現(xiàn)在的日子雖好過,但卻不充實,很無聊。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唉,要是哪天回到現(xiàn)代我還真不能適應了。
“翠翠啊,”我回過頭看著我那可愛的小丫頭,“我這兩天還未整理出個頭緒來,想問問你,我平日里都會做些什么呀?”
“看醫(yī)典啊,一看就是一整天呢?!贝浯涑绨莸乜粗摇?/p>
“就是這樣嗎,那要是覺得乏了呢?”我有點不死心,繼續(xù)追問。
“會到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有時也會出府走走。”翠翠接得很快。
出去走走?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都來這里好多天了,還沒看過三百年前的北京城是什么樣子?!敖駜何乙灿行┡d致出府走走,翠翠,快去拿套便裝來?!?/p>
不一會兒,翠翠便從樟木箱里翻出一套衣服,我拿來一看,居然是套孔雀藍的男式長衫,正好合身,我整了整衣服,剛想換上,衣服里卻掉出件東西來,撿起一看,原來是一包銀針,沒想到這位若涵小姐還有到處行醫(yī)的愛好啊。
換了行頭,翠翠忙幫我拆了發(fā)髻,梳了條大辮子,我戴上帽子,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地笑了,我這一改裝儼然成了一位長相俊美的小公子。
“翠翠,要是夫人問起了,就說我出去走走,過會兒就回來?!蔽叶谕辏S手取了些銀兩,便出了屋子。
這北京城還真熱鬧,我開開心心地逛了起來,在我眼里,到處都是新鮮玩意兒。我之前從未來過北京,沒想到現(xiàn)在反而有機會能見識到三百年前的繁榮景象。
我隨著人潮來到了天橋,我在書里看到過,天橋曾是老北京最熱鬧的地兒了,現(xiàn)在看來果不其然,感覺自己很是幸運,還能見識到天橋的繁華。
天橋上耍雜技的比比皆是,一個秀美可愛的小姑娘在一根橫杠上懸來飛去,動作揮灑自如;旁邊是一個彪形大漢將一把足有一百來斤重的大鐵刀舞得上下翻飛;另一邊是一位自稱彈弓王的壯小伙用竹板代替弓弦,自己仰臥在板凳上,在竹板上扣上彈丸,對準布棚上垂掛的鐵盒連珠打去,發(fā)發(fā)命中;還有那變戲法的跛子,把蛇放入口中,蛇會從他的鼻孔或者耳朵里鉆出,看得周圍的群眾又是驚呼又是鼓掌的。
天橋的一角,還有很多衣衫襤褸但自命不凡的文人在吟詩作對。我東看看西瞅瞅,正瞧得高興,前方有幾個人匆匆跑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抱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嘴里叫著:“快找大夫,快找大夫?!?/p>
我稍稍一怔,嘴角微扯,我不就是大夫嘛,我忙將他攔了下來,“我是大夫,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瞇起眼睛打量了我一會兒才說道:“這個小女孩在大街上昏了過去,你快給看看?!笨此臉幼樱坪醪⒉惶湃挝?,畢竟我的這副皮囊看起來是幼稚了點。
我接過小女孩,想要把她放在地上,可這地又硬又冷的,我有些不忍,抬頭見那男人依舊用藐視的眼神瞅著我,頓時心頭火起,我對著跟前的男人說道:“把你的袍子脫下來鋪在地上,快點?!?/p>
他看了我一眼,一動不動,顯然對我的話不以為意。我有些生氣,聲音又抬高了兩度:“快點脫啊,難道你不想救人了嗎?”
“放肆。”說話的是他身邊的人,看樣子是他的隨從。
“住口,救人要緊?!彼目谖呛苁菄绤?,把那隨從嚇得再不敢說話。他轉(zhuǎn)身緩緩地脫下外衣鋪在了地上。
我將小女孩慢慢地放下來,讓她平躺著,抓過她的右手,撩起一只袖子替她診脈:“沒什么,她只是餓暈過去了。施了針就會醒的。”我拿出銀針,在這孩子的人中處輕輕扎了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