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一揮手,挽著卿塵低頭問道:“長征說十一弟和你隨后到,你怎么會自己在這兒?”
“我先回來了。”卿塵靠著他,他的手穩(wěn)持有力,似乎將無盡的力量沿著掌心傳遞到骨髓血液,一切虛弱和痛楚都讓步,如山的堅強,如海的溫暖,不動聲色地護著她離開人群。
一走出眾將的視線,夜天凌抬手便將卿塵橫抱了起來,大步往營帳走去。四周還有不少將士巡營,衛(wèi)長征等跟在后面一愣,帳前幾個玄甲侍衛(wèi)也不約而同地呆了呆,急忙低著頭搶上前去,掀起帳簾。
“臉色這么差,出什么事了?”夜天凌俯身審視卿塵,似是余怒未消,面色峻冷駭人。
衛(wèi)長征回來時,卿塵吩咐他只準報四個字:一切平安。夜天凌回頭掃了衛(wèi)長征一眼,衛(wèi)長征上前單膝一跪:“長征知錯!”
夜天凌冷然道:“你真是大膽了?!?/p>
卿塵急忙握住夜天凌的手:“干什么為這點兒小事拿長征出氣?話是我讓他回的,你盡管找我便是,不過現(xiàn)在我累了,你讓我先歇一歇,再和你解釋?!闭f著抬眸示意衛(wèi)長征先行退下,免遭池魚之殃。
夜天凌回頭怒瞪她,眼底那鋒銳卻微微一軟,伸手輕撫她的面頰。卿塵貪戀著他掌心的溫度:“四哥,我敵不過柯南緒,要破燕州還得請左先生來。你讓李步回合州吧,免得再生是非?!?/p>
夜天凌聲音冰冷:“柯南緒傷了你?”
卿塵笑笑:“我沒占上風,但他也算不上贏?!?/p>
夜天凌道:“他昨天能沖破我玄甲軍的攔截,的確是個好對手,可惜此人需留給左先生,我已派人去合州了。你在帳中好好休息,若再讓我看到這樣的臉色,我就立刻送你回天都?!彼恼Z氣斬釘截鐵,叫人不敢反駁。卿塵知道外面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乖乖閉上眼睛,想到件事情復(fù)又睜開:“對了,我剛才和鞏思呈……”
她話未說完,夜天凌手掌蓋到了她眼睛上,她被擋住了視線什么也看不見,但卻感覺到夜天凌輕輕一笑:“我聽到了,‘我的話便如凌王親口所言’,本王豈會拂王妃的面子?放心睡吧?!?/p>
卿塵眼前被罩著的黑暗微微一亮,夜天凌起身,揮手熄滅了燈火,帳中復(fù)又暗下來。卿塵看到他頎長的身影一閃出了大帳,她靜靜地瞅著微有淡光的前方,臉上還覆著他手掌的溫度,身旁還都是他的氣息,側(cè)耳細聽金柝聲寒,鐵甲冰劍戎馬金戈的軍營夜里,她在這一刻感覺到細微而分明的幸福。唇間不由自主地竟漾開淺笑,透過靜謐的光影細細描摹他微笑的模樣,仿佛有流水湛湛,三月芳菲的美,照亮她清柔的眉眼,微瀾一漾,媚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