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旺笑了笑,他并不奇怪玉釧的反應(yīng)。自家的主子少年得志,為了不招人嫉恨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可主子的能耐他比誰都清楚,不過小小巷戰(zhàn),實(shí)在是贏來容易。喜旺本要叫玉釧一同上前,卻見這女子眼中光彩四射,好像全然被大爺?shù)挠⑽涿宰。闹邪蛋岛眯?。他想,鄉(xiāng)下的女子大概只見過戲臺上的打架,沒見過這種場面,大概是被鎮(zhèn)住了,想再多等一會兒,玉釧已經(jīng)回過勁兒來,自覺失態(tài),很不好意思地向喜旺笑。
喜旺開始喜歡起這個女子,不失小女人的味道,也不顯得沒見識。
玉釧好奇地問:“侯爺用來打墻的是什么東西啊?”
距離遠(yuǎn)了,她看不清大爺剛剛拿在手里的東西。
“是彈弓。”喜旺告訴她,“不過不是頑童打鳥用的那種,傷不傷人可以用手勁控制,戰(zhàn)場以外,這東西比弓箭實(shí)用?!?/p>
玉釧有一點(diǎn)點(diǎn)意外,她一直想象武將都是揮舞著青龍偃月刀或丈八蛇矛的樣子,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很難想象只用那么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就能解決問題。
“爺好像問出什么了,”喜旺對玉釧說,“你在這邊等著,我過去看看?!?/p>
玉釧點(diǎn)頭應(yīng)了,站在原地沒動,見喜旺騎馬過去,把在后面等著的公子哥兒一路頂?shù)较镒幽穷^。侯爺似乎很嚴(yán)肅地教訓(xùn)了那兩個公子一番,然后又對喜旺叮囑了些什么,喜旺便和那兩個垂頭喪氣的人一起出巷子走掉。
鐘侯爺牽著馬走過來,臉上嚴(yán)厲的表情收了,好像先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說話的口氣也很溫和:“喜旺已經(jīng)沿途去尋包袱,如果你猜得不錯,應(yīng)該能找到。”他指指東邊,“你這模樣,若被路過的人看見總是不好,不要在此候著了,隨我去別院等吧?!?/p>
玉釧低頭看看自己衣服上的泥,輕聲應(yīng)了。
鐘離看她向前走兩步,皺起眉來。
因夏衣單薄,加之鄉(xiāng)下婢女的衣料不是甚好,玉釧的裙子膝蓋處撕了條口子,先前雙方心里都掛著事兒,匆匆交談之下,并未特別注意對方的外表,所以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如今一走一動,陽光下不免就明顯了一些。侯爺早上是出來辦公事的,所以穿得比較正式,正好有件外褂,于是脫下來遞給玉釧。雖然侯爺很快就把眼光從自己膝上移開,玉釧仍是臊了個大紅臉,她悄沒聲息地接了衣服來披上,心頭突突跳得厲害。
男人的衣服,按禮數(shù)是不可以隨便披的,可是如果不披的話,黃花閨女被人看到破了的裙子,以后就更加沒臉見人。好在隨身帶了針線,得快些找個地方把裙子補(bǔ)起來,玉釧紅著臉想,可這模樣兒,怎么走呢?
侯爺有意無意地把馬牽到面前來,隔著馬并不看她,說:“你跟我走?!彼^也不回地走在前邊,玉釧“嗯”了一聲,躲到被馬遮住的影子里,低頭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