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難得的清閑,因著手上的小傷可以得來這么些假期,悠悠然念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難得的愜意午后,難得的空閑時光,不必工作,自然逍遙。只是在小青的屋里待著無書可讀、無網(wǎng)可上,頓時便覺得沒什么樂趣。
翻看著小青昨日的繡樣,細(xì)密的針腳,淡雅的蘭花,雖未完成,但卻雅致。仔細(xì)回憶著小青說過的話,“我”是真的會繡花么?
拿起針來,撩了幾針,熟稔的感覺油然而生,呵,這些手藝,我果然是也一并繼承了來,只是不知道這筱言到底還會寫什么別的沒有,若有,我樂于承之。
欣欣然地放下繡箍,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桌上昨日小青給我的包裹,心念一轉(zhuǎn),難道這這是莫筱言的私房錢?難怪我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她積攢的銀兩,嗯,應(yīng)該是在這里面了。滿懷期待地打開包裹,打開的時候,心里便高興了起來,里面有一個古色古香的首飾盒,另外并著一沓紙——難道是銀票?
旋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只不過是些尋常的紙張。
打開那個首飾盒,不禁更加失望,里面竟然放著一個孩子的長命鎖,拿起來仔細(xì)端詳著,“定不負(fù)相思意”六個字,刻在長命鎖上。
心里頓時一陣迷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侩y道莫筱言有什么情人?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不對,這本來是給小孩子的,不應(yīng)該是定情信物。轉(zhuǎn)念又想,難道莫筱言已經(jīng)有孩子了?這個長命鎖是給她的孩子的?身上頓時一涼。
靜下心來仔細(xì)想著,不會不會,莫筱言不過才十六歲而已,而且她是十四歲便進(jìn)了總督府里的,哪里能有什么孩子?拍拍自己的腦子,看來我腦子是有些短路了。
信手翻看那沓紙張,略微看了一下擺在最上面的一張,原來是封信,本以為是有人寫給莫筱言的,可大致掃看了其中的內(nèi)容,才知道這些信是一個名叫百川的男子寫給一個叫羽君女孩的。
看樣子兩個人像是情侶,可這些跟莫筱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又匆匆讀了幾封,越發(fā)感興趣了。原來這兩人是偶然在西湖畔結(jié)識,初相識便兩心相許,郎情妾意,蜜里調(diào)油一般。
看信里的意思,仿佛這姑娘的家境不錯,只是這書生卻寒酸許多。像戲里演的一樣,兩人不顧小姐家的阻止,私訂終生,小姐助書生上京趕考。
之后的書信就是書生自京城寄回的。上京之前,似乎小姐便將自己的身子給了那叫百川的書生,小姐告訴書生自己有了身孕只等他高中歸來,書生欣喜之余告訴小姐自己信心滿滿,并寄了長命鎖與他們的孩子。
可自那之后,就再也沒有等到書生歸來,書生卻再也沒有了消息。正納悶間,卻看到最下面的一封卻是帶著信封的,上面的三個字“百川啟”早已有些模糊。滿懷納悶地打開信,卻被這信驚到。
首先便是這相同的字體,同樣的衛(wèi)夫人小楷,只不過這信上的字看上去卻不甚流暢,緩滯之處頗多。細(xì)細(xì)讀來,才解這緩滯只因愛深情切,百轉(zhuǎn)愁腸。
百川:
自父親口中得知你已高中,妾心甚慰,而自此再無消息,我也了然。
君當(dāng)做磐石,妾當(dāng)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卻已不再。夜夜思君不見君,方知君已不再來。
若問有否怨恨,我不會怨你。曾經(jīng)深愛,自當(dāng)知你、懂你、為你。
也許,我們的緣分就此了斷乃是天意。長命鎖是你送予我們的孩子的,我給她取名筱言,她是我們的言兒,我會把她養(yǎng)大,你的言兒,我的言兒,我們的言兒。不會予你的信,不知此生能否告知妾心,或此生不會再相見,我會帶著我們的言兒離開杭州。故地,恐不堪回憶,不若離去。
妾:羽君
原來百川高中狀元之后,就拋棄羽君了,真是一個陳世美,拋妻棄子。暗自搖頭,世間女子,不論古今,為情所困者也非我一人。只是這些故事跟莫筱言——等等,筱言,言兒?怔忡地看著那信里的字句——難道羽君就是莫筱言的娘親,而這個名叫百川的書生就是莫筱言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