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想要——”想起自己小時候畫過好多一樣的畫,爸爸媽媽,中間一個她,她拉著爸爸媽媽的手,一起去各種地方。真希望有一天能見到同樣的畫,出自另一個孩子的手,她就是畫上的媽媽,與心愛的男人眼神交匯,手中牽著他們的孩子。
“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吉祥!”
楚言驚醒,連忙低頭下跪,想把自己淹沒在請安的宮人之中。
太子陰沉壓抑的目光由上而下,掃過烏壓壓跪成一片的人群,臉上浮起一絲得意一縷惆悵。遠處的密貴人勤貴人也趕過來行禮,年幼無知如十八阿哥也迫于乳母的掌力,低下了頭。
“你們玩得挺快活?。坎恢拦вH王薨了?不知道宮內(nèi)不得喧嘩?是誰帶的頭?哦——我說誰有這個膽子,原來是太后身邊的紅人?!睂m人往兩邊一讓,太子看見冰玉,再四下一望,不費勁地找到了獵物,“佟楚言,你過來!”
楚言哆嗦了一下,很快站直:“太子爺有何吩咐?”
“吩咐?沒有!本太子不敢吩咐你!只有幾句話要問,你,跟著來吧?!碧拥哪樕雨幊?,冷冷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看見楚言臉色發(fā)白,冰玉滿眼焦急,不顧乳母殺雞抹脖子的手勢,十七阿哥鼓起勇氣,上前兩步:“二哥,楚言她——我——”
太子瞇起眼,上下打量著十七阿哥,語氣中透著森森寒意:“怎么,小十七弟,你也要與本太子作對嗎?”
勤貴人慌忙膝行幾步,過來拉住十七阿哥,哀聲央求:“太子爺,十七阿哥還小,不懂事!您別同他計較?!?/p>
太子冷哼一聲,十七阿哥還想說什么,楚言連忙對他安撫地一笑,無聲地說了一句“沒事”。
太子身后過來兩個太監(jiān),一左一右,竟是要來拖她。楚言冷冷一瞟:“我自己能走,不勞費心?!?/p>
太子挖了她一眼,徑自往毓慶宮而去。楚言在后面不遠不近地跟著,到了毓慶宮,就被帶到那間書房外等候太子召見。那個太監(jiān)示意她應(yīng)該跪下,楚言冷冷掉開頭,不予理會。想起上一次在這里等候太子召見,她是刀,夾著哀兵的士氣,盤算著為民除害;這一次,她是魚肉,總之是等待宰割,何苦先把自己弄成一團泥。那些人到底對她的身份有些顧忌,沒敢來橫的,只當(dāng)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里面出來一個宮女示意她進去。楚言深吸一口氣,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強作鎮(zhèn)定地邁進了門檻。
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楚言瞇了瞇眼,努力適應(yīng)室內(nèi)的昏暗,發(fā)現(xiàn)太子正坐在書案后,陰沉地盯著她看,不慌不忙走上前跪下行禮。
太子沉默地望著她,楚言只好繼續(xù)跪著。
終于,太子開了口,聲音喜怒難辨:“好樣的!這宮里再沒有第二個女人有這份膽氣,怪不得我那些兄弟都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p>
楚言一聲不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這個罪名根本無從辯起。
太子拿起什么東西把玩著,好一會兒才問:“自你進宮,本太子對你如何?”語氣中仍聽不出情緒,但楚言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很好!恩寵有加?!?/p>
“你又是如何回報本太子的?”
“奴婢侍奉太后,盡心盡力?!?/p>
“侍奉太后盡心盡力?!碧永淅涞攸c點頭,“那么,侍奉老八呢?”
楚言心中一陣厭惡,就像是有人舉著一只蒼蠅,逼著她吞下去。努力忍耐著,保持聲音的恭順:“奴婢視八阿哥與諸位阿哥一樣。奴婢身處禁宮,潔身自好,斷不敢自尋死路?!边€真幸虧胤禩的遠見和忍耐。
“潔身自好?”太子突然把手中的東西一扔,指著她逼問:“你的心呢?你的心在誰身上?你是孝懿皇后娘家侄女,太子妃娘家表妹,從你入宮,本太子就沒把你當(dāng)外人。當(dāng)初你受人欺負,是誰給你撐腰?你在宮里胡鬧,闖出大小禍事,若不是有本太子庇護,你能平安無事?你幾次冒犯本太子,念你年幼無知,本太子不計較,誰想你越來越不知好歹,更被老八蠱惑利用,處心積慮與本太子作對!你說,我該不該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