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冷冷的聲音，影血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表情嫌惡地斜睨著塞卡雷斯，“要是你覺得向神樹院申請記憶抹除這個想法挺幼稚，那就去找你家校長問個明白吧。不過在他問你為什么沒變成白癡把這些忘了的時候，勞駕別提我們的名字，我還沒想再讓‘超自然現(xiàn)象’消除一次記憶！”說完，他轉(zhuǎn)身把煙盒從口袋里拿出來，朝門口走去。

“……”瑪阿塔伸出手，還沒開口，對方氣場里巨大而明顯的情緒已經(jīng)“咣當(dāng)”一聲當(dāng)頭壓來——“受，夠，了！”

……泄氣。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辦公桌后面，塞卡雷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后他惱人地微笑起來，“你認為校長想要掩藏什么，所以去向神樹院提了申請，之后得到哈納克的準許，它發(fā)揮力量，我們大家的記憶就這樣消失……是這樣？——說真的，影血，作為一個武斗系的學(xué)生，你能想到這里可真不容易，我應(yīng)該給你鼓鼓掌！”

“……找揍吧你?！遍T開一半，影血一臉黑氣地回過頭來，怒氣直震得兩個姑娘在沙發(fā)上一縮。

“但是，但是。聽我說，”塞卡雷斯攤攤手，笑瞇瞇地解釋，“你也許不了解，但我多少知道一些——神樹院里的那些長老，在月會之外的時間想要召集他們——除非是特別緊急的事件——否則沒個三五天那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即便會議召開，議題被討論，那也要經(jīng)過五六道謹慎的程序——咱們的大地意識并不喜歡當(dāng)機立斷的思維模式，要知道，跟它交流，必須要有異于常人的耐性。從一件事情的提出到申請下來，我看一個星期已經(jīng)算是高效率了。那么說起來的話，這份稿件的日期是昨天？而今天咱們已經(jīng)失去記憶了。所以，很抱歉，你的假設(shè)是難以成立的。不知道我這個解釋你能不能接受呢？”

話音落下。這樣不緊不慢的聲調(diào)簡直就是火上澆油，瑪阿塔擔(dān)心地看了影血一眼。

門口，他的姿勢定了定，然后似乎運了口氣下去，轉(zhuǎn)過身來直視塞卡雷斯。

“跟你交流也得要有點兒異于常人的耐性?！崩淅涞穆曇簦f，“要是你早知道這些，也知道我的意思，為什么不說出來？等著給別人指摘錯誤很有趣兒？迪姆羅斯特，我們今天是來商量，而不是把問題堆給你然后指望一個結(jié)論。妮可和瑪阿塔管你叫‘朋友’，你覺得這樣公平？記著，想找你高高在上的感覺的話，換個學(xué)生會開會的時間?！?/p>

“我……”眉心跳動，塞卡雷斯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片。對，他有話要說，但是那個剛才還伶牙俐齒招人厭煩的小子，現(xiàn)在卻像個被搶白委屈了的孩子一樣，笨拙得無從開口。

這種神情是瑪阿塔從來不曾見過的。她也相信，剛才影血的那些話，尖刻銳利，一針見血，以前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只是這些——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這樣的想法——這些話，恰恰是塞卡雷斯需要聽到的。

正在氣氛尷尬到了頂點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鈴聲大作。

稍稍平定情緒，塞卡雷斯接了起來：“喂?！?/p>

然后，那略帶生硬的腔調(diào)立刻變成了甜蜜的小貓叫聲：“哦，維達教授，您好。是，還在整理資料。怎么？不麻煩，請說吧。是，我聽著……”

影血橫了橫眼睛，妮可則“噗”的一聲竊笑出來。

漸漸的，塞卡雷斯沒聲音了。瑪阿塔疑惑地望過去，卻見到他瞪大雙眼，一幅震驚到極點的樣子愣在原地。

稍后，妮可詫異地悄悄走過去，手指在他眼前揮了揮：“還活著？”

半天，塞卡雷斯出了口氣：“……嗯，是的，知道了。好的，沒問題。教授再見?！?/p>

“卡嚓”一聲電話掛下，塞卡雷斯臉色蒼白地看了看大家。

“出什么事情了嗎？”銀月遲疑地問道。

“校醫(yī)辦公室新來了一位助理，年齡不夠，也沒正式入職，維達教授要我從學(xué)生體檢卡中先提一張給他?！比ɡ姿垢砂桶偷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