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有大志

又到桂花飄香的季節(jié)，姜尚八歲了。

自從父親病故之后，姜尚便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xí)慣。雄雞長鳴，母親起身做飯，他也起身。先前是給母親當(dāng)幫手，兩年后開始讀書。他每日背了編筐，早起來出村拾取路旁的犬、馬、牛糞。每月聚為一堆，換取幾枚銅幣，買些學(xué)習(xí)用品。鄉(xiāng)中老人都夸獎姜尚，說他少有大志。

這一天，姜尚起身很早。剛剛爬上村西小嶺頭，忽見村中女巫鬼鬼祟祟出村向這邊走來。他悄悄隱入林中，要看巫婆有什么作為。巫婆來到山頂，四顧無人，便用鐵鏟刨了一個(gè)土坑，埋下一樣?xùn)|西，然后才轉(zhuǎn)身慢慢下嶺而去。

女巫在坑中埋下什么東西？姜尚感到好奇，悄悄過去掘出布包打開一看，竟是一枚麻花。麻花，這是東呂鄉(xiāng)的名吃之一。姜尚想：女巫連日作法，說是吃鬼，難道吃的就是麻花？看來是騙人錢財(cái)罷了，今日我讓你吃不成。

想到這里，他把麻花取出，然后埋好土坑，背了編筐回村。

不久，就聽到村中鑼響，原來是巫婆出門，到虎子家中作法。那女巫先在生病的虎子臉上吹一陣，然后又在房中轉(zhuǎn)一圈高聲說："鬼已到西嶺去了，讓我去吃掉它。"就敲著銅鑼出村往西走。姜尚約了伙伴們跟著去看。

走到嶺頂，女巫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作法完畢，用木劍指定一處，說："鬼在這里。"姜尚定睛看去，正是埋麻花的地點(diǎn)。那女巫刨開黃土，取出布包一看，卻是一無所有。便閉了雙眼念念有詞，然后說："鬼已被送子娘娘吃掉了。"姜尚的伙伴們聽了哈哈大笑，齊聲喊道："鬼被我們吃掉啦。"

姜尚家境雖不顯赫，卻是書香門第，父母在當(dāng)?shù)囟夹∮忻麣?。自從父親過世，母親便對他嚴(yán)加管教。姜尚一心向?qū)W，十歲便在村中以博聞多知而聞名。十二歲時(shí)，有個(gè)本村小伙子尋來向姜尚請教，氣喘吁吁道："昨日，嫂子讓我哥去集市賣馬。我哥牽馬來到集上，到了傍晚，來了個(gè)買馬的。問清價(jià)錢，那人牽馬就走。我哥問他是哪莊，他說是懸半空；問他姓啥，他說姓東北風(fēng)；問他的名字，他說叫數(shù)不清。臨走，讓我哥三天后去取錢。我哥回家一說，被嫂子罵了個(gè)狗血噴頭。小老弟，東呂里人都說你聰明過人，你給想個(gè)辦法吧。"

姜尚略一沉思道："你替大哥去討馬錢吧。"那小伙子吃一驚，著急地問："哪有叫懸半空的莊？哪有姓東北風(fēng)的人？我上哪里去討錢呀？"姜尚卻成竹在胸，道："莫急。三日后，你到西南方向二十里的高家莊，去找一個(gè)叫韓星的人，他一定如數(shù)付給你馬錢。切記，先不要告訴你兄嫂二人。"

三日后，小伙子趕到高家莊，找到韓星，果然是那個(gè)買馬的人。

小伙子很高興，韓星也吃了一驚，韓星給小伙子拿上錢，又寫了幾個(gè)字，用布包好，囑咐說："回去交給姜尚。"小伙子回到東呂里，把馬錢交給嫂子，把布包送交姜尚。姜子牙打開一看，包內(nèi)絹上寫的是四個(gè)字："鵬程萬里。"

姜尚的名氣日益增加，大家都知道他口齒伶俐，才智過人。一日，有位外地客商路過東呂，聽人夸獎姜尚才思敏捷，便想親眼見識一番。他以賣布為由，走進(jìn)姜家，并說借用一餐："要兩個(gè)饅頭，二十樣菜。"

宋氏聽了很為難。家中并不富裕，拿什么菜湊足二十樣呢？就到書房把事情告訴了姜尚。

姜尚聽罷說道："這事不難。您只用大蒜和醬，拌一盤生熟各半的韭菜就行了。生韭拌熟韭，二九（韭）一十八。再加蒜和醬，正好二十樣。"

姜母按兒子說的把飯菜送到桌上，外地客商連聲夸獎道："高才！令郎高才！我在鄉(xiāng)中早有耳聞。今日登門一驗(yàn)，果然不差。"又叫來姜尚問："我臘月初三被蛇咬了，怎么治？"姜尚隨口說道："你用六月初六的雪化成水，一抹就好。"客商反問道："六月初六熱煞人，到哪里去找雪？"姜尚回答說："臘月初三滴水成冰，蛇都凍僵了，怎么會出來咬你？"客商聽罷哈哈大笑，又對姜母說："嬸子，你好福氣，生了個(gè)才子。"姜母聽了，心中比喝了蜜還甜。

轉(zhuǎn)眼三年過去。姜尚對歷史產(chǎn)生了興趣，他求母親給他講前朝的興衰。母親苦笑道："我就識幾個(gè)字，京中大事我是不知道的。"

姜尚又向族叔姜炳請教。姜炳說："我也是只知道皮毛。我每日挑擔(dān)進(jìn)出，當(dāng)?shù)氖巧特?。今日對你講史，也當(dāng)一回文販。我的所知，都是聽你爹講的。"姜尚笑道："三叔轉(zhuǎn)述爹爹的話，我更愿意聽。"

姜炳略一沉思說："那好，我就給你說《書》吧。世有三書：《虞書》、《夏書》、《商書》，共有六十多篇?？梢苑譃榈?、謨、訓(xùn)、誥、誓、命六種文體。典，主要記載古代典制，如《堯典》、《舜典》；謨，主要記載君臣之間相互勉勵的言論，如《大禹謨》、《臬陶謨》；訓(xùn)，主要記載臣下教誨君王的言論，如《伊訓(xùn)》、《太甲》；誥，主要記載含有訓(xùn)誡、命令內(nèi)容的各種誥令，即文告，如《湯誓》、《盤庚》；誓，主要是記載君王諸侯出師戰(zhàn)時(shí)的誓眾之辭，如《甘誓》、《湯誓》；命，主要記載君主任命官員或賞賜諸侯的冊命，即命令，如《說命》?？上а?，原文我是一篇也沒看過。只是聽你爹生前說過，馬家莊存有《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