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堡主關(guān)心,我家三代都在明家堡當(dāng)堡主的文書,負(fù)責(zé)記載歷代堡主的所有言行,從來沒有離開過明家堡一步,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把巴蜀管好……堡主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少卿看向斯如,并不敢自己作決定。斯如一笑,走向一邊:“我去看看分舵主這一路上的東西夠不夠用?”
這時(shí)解語慢慢地握起少卿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少卿一驚,趕緊縮回手:“你……你是……”
解語點(diǎn)頭:“是的,我是女孩子,因?yàn)槲业鶝]有男孩,可是他又不想把這份家族的榮耀給別人,所以就一直把我扮成男孩養(yǎng)……”
少卿有些詫異:“那你和上任堡主……”
解語解釋說:“他不能人道,我只是他不近女色的幌子,他從來沒有碰過我?!?/p>
少卿頓時(shí)目瞪口呆,問她:“為什么要告訴我,這是大罪,要處以極刑的,除非……”
解語接上他的話:“除非我永遠(yuǎn)都是男孩子,”她忽然笑了起來:“其實(shí),我很早就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我只是……我只是不該認(rèn)識(shí)堡主,不該動(dòng)不應(yīng)該動(dòng)的心,可是我不后悔,至少我這一生,有勇氣以女孩子的身份向我心愛的人說出我的愛,我就算沒白活?!?/p>
少卿心中感慨:“花舵主?!?/p>
解語抬頭看他,輕聲問:“堡主,你可以抱抱我嗎?”
少卿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解語,遠(yuǎn)處,斯如望著這一幕大惑不解。
在少卿的懷中,解語忽然又說:“我記得爹說過,生為文書,承擔(dān)著記載堡主言行的重任,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明家堡,以免堡內(nèi)秘聞外泄,所以臨走之前,我必須把我的舌頭留下,這是文書的職責(zé),也是我替堡主盡的最后一點(diǎn)忠心……”漸漸地,她的嘴角邊慢慢淌下一縷鮮血。
少卿連忙叫道:“花舵主……解語……”
解語指指自己的嘴巴,已然不能說話,她溫柔地沖少卿一笑,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少卿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滿臉惆悵。
斯如這才上前,問道:“他跟堡主說了什么?”少卿悵然道:“他不會(huì)再說什么了,他把他的舌頭留下了?!闭f完少卿轉(zhuǎn)身離開。
斯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了看左右,飛快地跟了上去:“堡主,等等我——”
晚上,斯如和少卿躺在床上漸漸入睡。
夜色幽幽中,忽然傳來了解語的聲音:“斯如,斯如,我死得好慘啊,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
斯如滿頭大汗,輾轉(zhuǎn)反側(cè)。霧色中,門忽然開了,解語一身白衣,手持蠟燭飄到斯如床頭。斯如猛地驚醒過來:“你……你怎么會(huì)在這兒?你不是去巴蜀了嗎?”解語冷笑著反問:“你去梅家塢可以回來,我去巴蜀也可以回來?!?/p>
斯如連連搖頭:“不許,我不許,我是這里的主人,我不許你來?!苯庹Z卻說:“錯(cuò),我才是這里的主人,是你搶了我的位置?!彼谷邕B忙叫道:“你胡說,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p>
解語指向她身后:“是嗎?那你問問堡主,這位置到底是誰的?”
斯如回頭,只見少卿坐在床上微笑著望著她,斯如不確定地問他:“少卿,你是愛我的對(duì)不對(duì)?”少卿卻緩緩道:“不,我愛他。”
斯如頓時(shí)目瞪口呆。
解語上前拉扯她道:“把位置還給我,把舌頭還給我,還給我——”聲音幽幽,透著寒涼,驚得斯如立刻尖叫起來。
她尖叫一聲,從床上飛快地跳了起來,少卿被她驚醒了,揉著眼睛望向斯如:“怎么啦?做噩夢(mèng)啦?”斯如一邊喘氣,一邊拼命地?fù)u頭。
這時(shí),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少卿喊道:“進(jìn)來?!?/p>
進(jìn)來的卻是柴頭,他跪地參見后,卻不說什么。少卿有些奇怪:“什么事,這么早?”柴頭這才說:“回堡主的話,剛剛外面來報(bào),說花舵主的馬車在經(jīng)過山路時(shí),翻了車,跌下了萬丈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