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只有自己的心知道,不相信并不等于不向往,雖然我全身每一個細(xì)胞都可以理智得冒泡,但是隱隱約約地,心仍然忍不住對永遠(yuǎn)的渴望吧?還是希望有人一輩子陪伴在身邊,讓我永不孤獨(dú)寂寞吧?
而此刻,面對這個眼神堅定的少年,我即使不相信,即使拒絕相信,但心底有個地方就是不可抗拒地柔軟起來,溫暖起來。為什么他的眼睛這么明亮?為什么他的雙手有力而溫暖?為什么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這么好聽?真好聽啊,此刻就將嘲笑和不屑丟在一邊,放縱自己沉溺在這句話中,淺淺微笑吧。
可是……等一等,他是對誰發(fā)下的誓言?。课以趺磸膩頉]有聽過?不會……是藍(lán)基婭吧?
我立刻收斂了笑容,嘴角向下垂了起碼三十度,然后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瞪了菲拉斯一眼,雖然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但心中就是極度不爽起來,他效忠的對象是藍(lán)基婭啊,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回去之后,雖然一切如常,但我知道自己心頭一直縈繞著不安,我采用這種類似于羞辱的方式了斷了和維歌元帥之間的關(guān)系,按照那種粗人武夫的個性,會不會報復(fù)我???況且,他始終是國王的寵臣,我是要和他老死不相來往還是公然與他為敵呢?不過,我提醒自己,反正本意就是要和他徹底地了斷,雖然方法是糟糕了些,但是,誰叫他居然窺視菲拉斯呢?
啊,那個變態(tài)狂,我一定不能讓他有接近菲拉斯的機(jī)會。
一晃三天過去,維歌元帥依然沒有出入宮廷,我剛剛喘了一口氣,第四天,我就在宮廷聚會中遇見了維歌元帥。
他站在那里,微微向左面傾斜著身體,似乎在聆聽身邊德·索瓦公爵的高談闊論,優(yōu)雅儀表掩蓋了他內(nèi)心的猛獸,但卻并沒有沖淡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野性。他站在那里,仿佛是用黑色大理石雕成,與他身邊孱弱的同伴形成巨大的反差。他身上的一切都在表明,他充分相信自己的力量,并且相信沒有什么可以打倒他。
但是,就是這個巨人,他在向德·瓦爾公爵夫人施禮時卻十分殷勤,甚至很謙卑,因為他明白公爵夫人對國王的重要性和影響力,也記得他之所以有了今天的一切,是多虧了國王。因此他走到夫人面前,深深鞠了個躬,然后說:“尊敬的夫人,您的光芒還是那樣令人不敢仰望,所有的群星都在您之下黯然失色?!?/p>
聽聽,說得多動聽啊,看來他能得到國王的寵信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啊。
我微笑著看他與公爵夫人之間的談話,心頭一陣輕松,既然他把公爵夫人看得這么重要,應(yīng)該是不敢對我怎么樣的,畢竟我是最受公爵夫人喜愛的人。
他看見我,挺直背脊站立著,姿態(tài)傲慢,用大膽的目光注視著我,又轉(zhuǎn)到遠(yuǎn)處的德·洛林公爵的身上,停頓片刻,然后冷笑了一聲。
哼,我同樣回報他一聲冷笑,變態(tài)狂,難道我還會怕了你不成?
艾格拉絲滿是淡黃色鬈發(fā)的腦袋在我眼前一晃,她終于出現(xiàn)了?我留神看去,她正站在阿瑪克尼亞公爵身邊,笑容滿面地說著什么。我撇撇嘴,轉(zhuǎn)到安妮羅琳公主身邊。自從上次狩獵活動后,公主就對我青眼相加,我對這位率性的公主也很有好感,雖然不是私交厚密,但在宮廷中見面卻是親近友善多了。
我正和安妮羅琳公主就剛才宮廷歌手的表演評論不休,突然,國王身邊的第一仆人夏特拉找到我,示意我到國王的御前去。
國王坐在軟凳上,身旁圍繞著王后、德·瓦爾公爵夫人、德·索瓦公爵,當(dāng)然,還有“不容忽視”的維歌元帥。
我準(zhǔn)確的預(yù)感又跳出來強(qiáng)烈地提醒我了,但現(xiàn)在我只能面帶最美的微笑,向著國王盈盈伏下身去:“聽聞您的召喚,尊敬的陛下。”
“藍(lán)基婭,”國王面帶笑容,“聽說你身邊有一個少年侍從,年紀(jì)輕輕卻武藝高強(qiáng),相貌也十分出色,我想讓他在御前供奉,還希望你能割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