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到了宮門口,我一看見等待在馬車前的菲拉斯,沒來由地心里一松。我從依諾林懷中抬起頭來,微笑說道:“我要感謝您的殷勤護衛(wèi),騎士先生,我已經(jīng)看見我的馬車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有點不舒服,請您原諒我的失態(tài)。”
“那么,請務必允許我明天前來您的府邸探望?!币乐Z林仍然緊挽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用令人難以拒絕的語氣說。
“當然,您隨時都是受歡迎的?!蔽疑斐鍪肿屗橇宋?,掙脫開來,轉(zhuǎn)身平穩(wěn)地走下臺階。
菲拉斯沉靜地看著我們,面容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解讀的表情。
看著眼前少年熟悉的面容,我忍不住快步向他走去:“菲拉斯!菲拉斯!”我低聲地呼喚著,一把抓住他的手。
“殿下?”菲拉斯看著我,美麗的綠色眼眸在燈火的映照下宛如寶石。
“快點,我想要馬上離開這兒?!?/p>
馬車準備出發(fā),我坐上車,拉著菲拉斯的手不放:“今天和我坐在一起?!?/p>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菲拉斯的面容漸漸變得柔和,他深深地看進我眼睛里,什么也不說,坐進了馬車。
菲拉斯,菲拉斯,我的菲拉斯,馬車中,我緊緊握著菲拉斯的手,心情一點點放松下來。菲拉斯慢慢回握了過來,把我的手掌包在他修長有力的雙手之中,從他掌中傳來的熱度溫暖了我冰涼的指尖。黑暗中,我感覺到他的溫暖,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掌心傳遞過來,讓人無比安心。我知道,至少此刻我不是一個人。
“……菲拉斯,今晚可以陪我嗎?”我猶豫著開口,又急忙加了一句,“只是陪著我就可以了?!?/p>
燭光中,菲拉斯皺起好看的眉毛,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搖搖頭表示不要松手,他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側(cè)身在我的旁邊躺了下來。
我靜靜地躺著,傾聽著身旁之人的呼吸聲,直到漸漸變得綿長而均勻。我側(cè)過頭去,在昏暗中睜大眼睛,借著搖曳的燭光看著枕邊人完美的側(cè)面輪廓。
“菲拉斯,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我喃喃地說,慢慢閉上眼睛。睡意漸漸襲來,夢中似乎聽到遠方傳來遙不可及的嘆息和話語。
我這個人的好處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只活在當下。這不,新的一天來到,面對旭日東升的明媚勁兒,我早把昨晚的恐怖經(jīng)歷丟到爪哇國去了,反而能平心靜氣,審時度勢地分析起來。
毫無疑問,昨天我親耳聽到了一個陰謀,有人策劃對王后不利。那個女人應該是王后身邊的侍女;那個男人嘛,身份未知。對于我來說,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倒不在于陰謀的內(nèi)容,而是我要置身事外,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還是去提醒王后陰謀的存在?這倒是一個“to be or not to be”的難題。根據(jù)我一向以來的處世哲學以及多年職場打拼養(yǎng)成的習慣,隔岸觀火做超然狀,然后趁機坐收漁人之利我比較擅長,這也是我在職場飛速攀升的“王道”。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一旦涉身其間,難免“身不由己”,正如下水豈有不濕腳,食魚免不了一身腥。況且,我還根本不清楚到底誰是誰非,王后本身也并非全然是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弱質(zhì)女流、悲劇主角,她面對德·瓦爾公爵夫人的萬般隱忍,對朝廷重臣的拉攏,對太子的鉗制控制,野心昭然若揭。哎呀,說起來我還真是痛苦,夾在兩個女巨頭之間討生活,不容易得很啊。
話雖如此,我還是按捺不住我的好奇心想去王后宮中一探虛實,都說好奇心會害死貓,終有一天我也會死在我的好奇心之下吧?不過,我可是演技派高手,可不會輕易暴露目標。
剛進宮,正巧遇見國王帶領(lǐng)著一大隊人馬準備去狩獵。我正想走開,遠遠地,一個侍從向我跑過來,原來國王看見了我,命令我侍駕。
哎,只好改變計劃,跟隨侍從前去換裝。
換好獵裝出來,抬頭看見夏特拉,這位國王身邊的第一仆人似乎在等候我??粗男δ?,我一寒,直覺得他笑得好詭異。果然,他湊上前來:“彌撒爾親王吩咐我把您昨天晚上遺落的‘重要’東西送還給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