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倒在他身上，大汗淋漓，我們都在抖動(dòng)不已。我閉著眼睛把臉貼在他胸前，一片潮濕，不知是淚是汗。我深吸進(jìn)他身上的氣息，心醉神馳……我睜開眼，猛地看到了他胸前的道道鞭痕，殷紅地印在他原有的重重傷疤上。我一下子嚇醒過來，手腳從火熱中瞬息冰涼，后背的冷汗代替熱汗流了下來。我心中無數(shù)碎片，每根骨頭都裂開了。

我干了什么?。课乙幌碌湓诘?，雙手抖著穿上內(nèi)衣，抱起所有的衣服，踉踉蹌蹌奪門而出。隱約聽見佑生叫了聲：“云起——”

我不能自主地顫動(dòng)個(gè)不停，幾乎是滾入了我的營帳，哆哆嗦嗦地穿戴好，只帶了隨身銀兩，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夜涼如水，我滿面是淚，“我干了什么?。　?/p>

我使勁兒擦干眼淚，走到程遠(yuǎn)圖帳前，嗚咽了一聲，“程大哥……”

他喊道：“云起進(jìn)來吧?！?/p>

我入帳，他正坐在那里看著什么，似有微醉，抬頭看我，嚇了一跳，一下愣在那里。

我手足亂顫，渾身篩糠，不能自已。程遠(yuǎn)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風(fēng)姿瀟灑，挺拔玉立，即使是便衣，也已有名將的英武神威了。我大罵自己，我折騰佑生干嗎啊，怎么不是他呢？

他一向沒有表情的冷臉，此刻露出驚愕的神情。

我強(qiáng)打精神說：“我要立刻離開，請大哥派人送我出營?！?/p>

他看了我很久，緩緩地說：“云起，我與王爺從小摯交，他，從不侍男寵……我看，他對你也有意思，否則不會(huì)來這里。你，耐心等等……”

我狠打了自己一個(gè)耳光，搖頭說：“大哥不要講了，容我立刻離開?！蔽已蹨I汪汪。

他走過來，握了我的手說：“好，我立刻派人送你。我也不會(huì)把今晚之事告訴任何人。無論發(fā)生什么，你永遠(yuǎn)是我的云起弟，我會(huì)一直佩服你的?！?/p>

我哽咽著說：“謝謝大哥?！?/p>

我在馬上咬著衣袖止住哭聲，跟著前面的軍士出了軍營。我連夜向南奔馳。夜風(fēng)一次次吹干我的臉，我的淚一次次流下來。我感到無比羞恥，無限悔恨。心中空虛，一無所有。

這就是我藏在最深處的黑暗，就是我對他的“不容”吧。我不能升到他的高度，就要把他拖下來，讓他與我同在塵埃。這是嫉恨嗎？是怨毒嗎？那我和毀了他的人有什么不同？他受過那么多的刑傷折磨，因?yàn)槲?，他?huì)聯(lián)想到多少他想埋葬的以往！我死了吧！我的黑暗淹沒了所有的美好，我甚至不敢回顧我們的過去。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向往他，也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絕望。

有沒有劫路的？把我殺了吧，我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