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葉餐廳的美食向來為葉紫所喜歡。彩色的吸管被堅(jiān)硬的牙齒咬出了洞，膠合在一起，慘不忍睹。只是柳如煙根本不在意，又吸了一大口杯中的黑色液體，看向眼前的葉紫，“干什么皺著眉頭？郁悶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你郁悶什么？”

葉紫微微一笑，順手抽出一根新的吸管插入她的杯子，“別咬了，和野豬啃的一樣?！?/p>

柳如煙抬抬眉毛，“說吧，十萬火急地把我找過來，不會就是為了給我換根吸管吧？”

葉紫白她一眼，開門見山地說：“有陶南的消息了?！?/p>

柳如煙正用銀勺迅猛攪動自己面前的沙拉，聽葉紫一說這話，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驚喜，“真的？他死哪兒去了？”

葉紫看她一眼，轉(zhuǎn)換了話題，“你到底喜不喜歡陶南??？”

柳如煙一愣，“干什么？”

“你要是喜歡他，當(dāng)初為什么和他分手？要是不喜歡他，你干什么這么緊張他？不會是你自己也鬧不清吧？”葉紫盯著她的雙眼，像是想從里面看出點(diǎn)端倪來。

可惜柳如煙立刻低了頭，一雙眼睛埋在長長的劉海下，讓人什么也看不見。

葉紫看她這個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有些事情，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啊……不過，現(xiàn)在我真希望你一點(diǎn)兒也不喜歡陶南?！?/p>

柳如煙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頓時漏跳一拍，立刻抬了頭，臉色在暗色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而透明，“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陶南要結(jié)婚了?！比~紫平淡地述說著，看著柳如煙，“對象是柳華衣?！?/p>

印著消息的報紙遞到她的面前，上面是陶南和柳華衣在婚紗店里的相片。兩人依偎在一起，柳華衣的臉上盡是甜蜜的笑容。而陶南則是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像是看遺失很久又找回來的寶物。邊上是鮮紅的粗體字——“金融奇才陶南今日宣布與柳氏千金華衣訂婚，婚后將入主柳氏財團(tuán)董事會?！?/p>

柳如煙的臉色漸漸褪去蒼白，緩緩?fù)赋鲆唤z粉紅來。她拈著銀勺的手指僵在原處，約莫過了半分鐘，才緩過神來，“柳華衣……很好，很完美！”

她幾乎要鼓起掌，笑容讓人驚艷，“這不是很好嗎？和柳家的大小姐結(jié)婚，憑著柳家的權(quán)勢，一定可以幫陶南渡過這次難關(guān)的。我真是為他感到高興。”

“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有意思嗎？”葉紫瞥她一眼，順手拿起冰在一邊的紅葡萄酒，“來，嘗嘗，今天從辰子那兒拿來的。”

柳如煙看了葉紫一眼，點(diǎn)頭喃喃道：“嗯，是得喝點(diǎn)兒?！敝灰娝裆蛔?，伸手將酒瓶拿過來，一仰頭，就著瓶口灌下去。

葉紫目瞪口呆地愣在一邊，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空無一物的自己的手，旋即好似明白過來，咬牙切齒地道：“牛嚼牡丹！”

柳如煙理也不理她，仍舊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殷紅的酒汁從唇邊滲出幾道來，染在雪白的衣裳上，像是斑斑血漬，讓人有些頭暈?zāi)垦！?/p>

柳如煙沒心思去管葉紫說什么，腦海中只浮現(xiàn)出葉紫方才給自己看的那張圖片。柳華衣的臉龐在腦海中不斷放大，那笑容極是刺目，卻又極熟悉。

就像……就像……就像十二年前，那個帶著她找上門來的女人一樣。

好像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世紀(jì)，遙遠(yuǎn)得她記不清當(dāng)時的一切，卻又清晰得像是昨天，那個女人甜蜜的笑容像是用刀刻在心底，永遠(yuǎn)不會忘記。

她放下酒瓶，有些茫然地攤開自己的右掌，上面的紋路清晰可辨。

“葉紫，我是一個純潔的人……”說完，咚的一聲，栽倒在桌上。

“的確是一個純潔的人?！比~紫歪頭打量她幾眼，總結(jié)性地發(fā)了言，旋即叫來waiter結(jié)賬，艱難地扶著柳如煙上了車。

開了沒五分鐘，柳如煙就醒了過來。僅僅是醒了過來，而不是酒醒。于是……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啊眨，媽媽的心肝在天涯……”柳如煙打開了車的頂篷，放聲高歌，引來無數(shù)驚異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