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你……”他一出門就看見我正盤腿坐在地上看著他，忍不住叫了我一聲。我還來不及說話，跟在他后面走出來的六爺也看到了我，眉頭一挑，臉上閃過一絲好笑的表情?？陕犚姽鶈⑺芍焙粑业拿?，他笑容一斂，淡淡地掃了郭啟松一眼。

“清朗，你怎么坐在這兒呀？”最后出門的霍長遠(yuǎn)微笑著問了一句，“干嗎不進(jìn)去？”他的心情顯然不錯，看來聽到的應(yīng)該是好消息。我忍不住看了他身旁的何副官一眼。何副官依然是那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他也恰到好處地看了我一眼，就像兩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一樣。

我和他目光一碰，也不敢多看，生怕自己露了什么馬腳。天曉得何大副官剛才說了些什么。

我對六爺一笑，“腿麻了，站不起來了?！绷鶢斒裁匆矝]說，就走到我跟前。我把手伸了出去，指望他拉我一把?！鞍ァ蔽胰滩蛔〗辛艘宦暎鶢斁尤灰话寻盐覐牡厣媳Я似饋?，我下意識地?fù)ё×怂牟弊印?/p>

“霍處長，我先去看看葉展，何老板就麻煩你送了?！绷鶢敎睾偷馗糸L遠(yuǎn)說了一句，又對何副官一點(diǎn)頭，抱著我轉(zhuǎn)身就走?；糸L遠(yuǎn)愣了愣，然后才啊了一聲。郭啟松臉色有些古怪，可還是沖我禮貌地一點(diǎn)頭，何副官卻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低下頭去。

我知道自己臉紅了，可六爺身上溫暖的氣息還是讓我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至于身后那三個表情各異的男人怎么想，我已經(jīng)不去想了。今天實(shí)在是經(jīng)歷了太多，現(xiàn)在能和六爺靠得這么緊，我突然覺得很安全也很放松。

六爺抱著我走了一會兒，突然低低地說：“你姐姐有下落了。”我迅速抬起頭看向他，六爺對我微微一笑，“還以為你沉得住氣呢。這些日子，她一直都住在郊外的一處人家?！薄敖纪猓俊蔽抑貜?fù)道?！班?。”六爺一點(diǎn)頭，停下腳步，抱著我坐在了一旁的窗臺上。

“那個何老板做的是種花的買賣，在郊外有很大一片地，種植各種花卉。前段時間有一對男女高價租了他家的空余房子，那個男的說，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子好好休養(yǎng)，才找的郊外空氣好又安靜的地方?！绷鶢斪旖且幻?，“聽這位何老板的描述，應(yīng)該是你姐姐和那個督軍沒錯?！?/p>

“那現(xiàn)在人呢，還在那兒嗎？”我著急地問了一句。六爺一搖頭，“現(xiàn)在不在。好像你姐姐身子很弱，那個男人總會在固定的時間帶著她去看一個老中醫(yī)。那個何老板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的是哪兒，應(yīng)該過幾天他們就會回來了?！?/p>

“身子很弱……”我喉頭一陣哽咽，丹青的身體向來很好，都是因?yàn)橹澳嵌巫晕曳趴v的生活，才毀了她的身體。“清朗，你放心，你姐姐不會有事的。我相信那個男人，他一直都對她很好?！绷鶢斴p輕拍了拍我的手。

我勉強(qiáng)點(diǎn)了下頭，好不好只有見到丹青才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我轉(zhuǎn)而又想起了何副官，“那個何……何老板，他為什么會來告訴霍先生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六爺輕吁了口氣，“據(jù)他自己說，他不常進(jìn)城來，這也是偶爾聽朋友談起。哦，他那個朋友是郭啟松的一個下屬。他覺得事情不對，這才托他的朋友給郭啟松帶了個話，然后……”六爺一抿嘴角，“然后你就看見他了?！?/p>

我皺了眉頭，“你們相信他說的話？”“嗯，應(yīng)該沒錯吧?！绷鶢斎嗔巳嗵栄?，“郭啟松為人向來謹(jǐn)慎，應(yīng)該已經(jīng)查過這個何老板了，不然不會把他帶到霍長遠(yuǎn)跟前的。更何況，何老板對丹青的描述毫無差錯。不過，我還是會讓人再細(xì)查一下他，他自己說他老家在山東，來上海也快兩年了，不過不經(jīng)常在這兒?！?/p>

不到兩年，那也就是說，督軍救了墨陽之后，就來到了上海，他一直都在我們身旁……我心里感覺怪怪的?！昂昧?，”六爺用手指捏了捏我的鼻梁，“別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他說的是真是假，過不了幾天我們就知道了。不管怎么說，這總比沒有消息好，不是嗎？”“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又說，“對不起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