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琬的罪非治不可,不過他會記住自己的話,留住高孝琬的命。
“皇上,臣絕對沒有謀反之意!”孝琬毫無懼意地朗朗有聲道,“若是臣要反,在晉陽之時早就反了!”
“大膽!”和士開打斷了他的話,“如今證據(jù)確鑿,由不得你不承認!”
孝琬忍不住怒道:“你這奸佞小人也有資格和本王說話嗎?你是什么東西,別以為本王不知道是你這西域賤胡在背后搗鬼!”
和士開的眼中微光一閃,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河間王,要不是你的王妃親口說出來,皇上還真不知道原來你每天對著他的畫像詛咒呢,你這不是要謀反又是什么?”
孝琬大吃一驚,“你說什么?什么皇上的畫像?瀾兒又怎么可能……”他忽然怒視和士開,大聲道,“就算是這樣,也必定和你有關(guān)系,你對瀾兒做了什么?!”
和士開微微一笑,“在下可什么都沒做?!?/p>
“皇上,他先害我大哥,現(xiàn)在又來害我,分明就是針對我們高家!您是不是要等他將來把四弟也害死才能看清楚!”孝琬氣上心頭,一時沖動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高湛早已是滿臉冷寒森意的慍怒狀,但還是抑制著怒氣冷聲道:“高孝琬,看來你一直都對朕不滿啊。你的意思是朕現(xiàn)在什么也看不清,和昏君無異了?”
孝琬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一橫道:“皇上,如果您再留這個小人在身邊,那就離成為昏君的那天不遠了?!?/p>
“放肆,竟敢辱罵皇上!來人,掌他的嘴!”和士開見高湛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霧,眼神倏冷,茶色的眼瞳愈發(fā)陰鷙深沉,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wèi)上前來,對著孝琬的臉就是一頓猛抽,孝琬的嘴邊很快流出血來,卻咬著牙一言不發(fā),也不求饒。他越是這般倔強,就越讓高湛憤怒,那對茶色雙瞳中燃起的兩簇怒焰愈發(fā)駭人。
幾十掌挨下來,孝琬呸的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水,里面赫然有兩枚斷裂的牙齒。他掃了一眼,又抬起頭來,低聲道:“九叔,我所說的都是實話!”
高湛眉間一斂,拂袖而起,走到了他的身邊,冷聲道:“誰是你九叔!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叫朕九叔!”他不喜歡別人使用這個稱呼,對于除了長恭以外的任何人來說,他只扮演著同一個角色,那就是統(tǒng)治著這個國家的——一國之君。
雖然孝琬被打得口吐鮮血,但依舊不減昂然之氣,他朗聲回答:“我,高孝琬,乃神武皇帝嫡孫,文襄皇帝嫡子,魏朝孝靜皇帝的外甥,如此血胤,難道叫不得陛下您一聲叔叔嗎?!”
高湛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反駁自己,愣了一下后居然笑了出來。那笑容中溢出嗜血的寒意,眼中閃動著駭人的幽光,“好,好,那就讓朕這個叔叔教教你什么是規(guī)矩!”
說著,他做了一個手勢,干脆地說了三個字:“給朕打!”
和士開看到那個手勢,唇邊露出了一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笑容,皇上到底還是顧忌著長恭,就算在這樣盛怒的情形下,還不忘做了一個這樣的手勢。只要是行刑的人都知道,當皇上做了這個手勢時,就意味著皇上要留下那個被杖責的人的性命。
不過,他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噬习。欢ú恢?,在您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了高孝琬的命運。
河間王——看不到明早的日出了。
兩位行刑的侍衛(wèi)與他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揚起了手中的棍棒,重重地朝孝琬的髀骨上打了下去……
天邊的夕陽就像一滴嫣紅的血,緩慢而決然地墜落……
此時的長恭帶著朱剛回到了鄴城,這會兒正往王宮趕來。
她好不容易才在幽州找到了開了家新鋪子的朱剛,以他全家大小的性命作為要挾逼迫著他說出了事實真相后,立刻心急如焚地帶著他往鄴城趕來。
沒想到路上偏偏遇到了暴雨,渡船走不了,所以在路上耽擱了兩天,結(jié)果比她預計的日子晚到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