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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系(1)

花褪殘紅青杏小 作者:南適


空地前是一片花叢,我現(xiàn)在知道了,那是含笑。含笑的香氣極其馥郁,宜遠(yuǎn)遠(yuǎn)相聞。我甚愛其美人態(tài),花開時仿佛美人的唇微啟一條縫,香氣撲鼻。含笑旁邊高大的花木是木蓮。木蓮和木蘭、木筆同種,前世我只見過木蘭、木筆,卻不知木蓮的形態(tài)比它們更美更耐看。我在離楊騁風(fēng)十步遠(yuǎn)的木蓮樹下停住,旁邊就是襲人的含笑。木蓮開得極盛,月光照不到我。

我行禮,“見過楊少爺?!蔽抑溃瑮铗G風(fēng)今夜前來絕非善事。我心里煩他,卻無他法。他是君家未來的二姑爺,真的鬧將起來,我不占什么便宜。君家的事,能躲就躲,更何況是沾著眠芍的。

他默默站著,不說話。我又行了個禮,“見過楊少爺?!彼圆徽f話,我有點(diǎn)兒煩了,站在我的屋前,卻不說話!于是我又行了個禮,“不打擾楊少爺在此欣賞月色,先行一步,請楊少爺自便?!蹦闶蔷业臏?zhǔn)姑爺,站在哪兒是你的權(quán)利,我管不著。我抬腳欲走,卻聽他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戲弄本少爺!”

我仍然退回到那片陰暗處,這里雖是瑯聲苑,人跡稀少,我卻不想和他有任何糾纏。于是我笑道:“楊少爺言重了,您是君府的客人,又是君府未來的姑少爺,司杏一個君府的奴婢,怎敢忘了做下人的規(guī)矩!”

“哼,你幾次三番與本少爺作對,該當(dāng)何罪?”

我懶得和他糾纏,便說:“奴婢已經(jīng)說了,奴婢并無此意,也不敢有這念頭,若奴婢有什么不對之處,請楊少爺見諒?!?/p>

“見諒?我問你,秋天我娶了君家的老二,你便也會如此對我么?”

這問題極難回答,我答應(yīng)是,便承認(rèn)他是我的主子,以后恐怕糾纏更多。若說不是,我又得罪了他,他畢竟終將成為君家的姑爺。我想了想,仍舊笑了,“楊少爺娶了二小姐,二小姐便和楊少爺是一家人,司杏一個君府的丫鬟,自是對君府的每一個主子都盡下人之道?!?/p>

“哼哼,我看你倒是滑頭得緊。君聞書給你什么好處,讓你如此對他?”他說著,已慢慢踱步過來。

“回楊少爺,奴婢不敢,只是盡下人之道罷了?!焙Υ_實(shí)太香了,我被熏得有點(diǎn)兒迷迷糊糊的。

他已經(jīng)到了跟前,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拽住我的胳膊。我嚇了一跳,一下子清醒過來,顫聲道:“你……你干什么?”一邊使勁兒抽胳膊,他的手卻像鉗子,紋絲不動。我火了,“楊少爺,你放手,你這是做什么,你放手!”我的另一只手拼命拉開他,“你放手啊,你快放手!”我使勁兒向后仰著。突然,他松開了手,我一屁股跌到地上,疼得我哎喲一聲。這個烏龜王八蛋,我想罵他,又不敢,只好氣惱地說道:“你干什么?”坐在地上也好,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我索性不爬起來,裝作揉胳膊,也不說話。

“不起來么?耍賴!”

“楊少爺請自便吧,我自會起來。”

他一步上前來,我收起胳膊,戒備地望著他,“你又想做什么?”

他并不答話,仍然盯著我,看得我身上發(fā)麻。反正死無對證,你總不能硬說甲蟲是我放的吧!

好半天,他卻笑了,“君聞書怪,弄了個丑丫頭也怪。君聞書一個男兒,居然還需要個丫頭來維護(hù)。丫頭卻又背地里算計人,這君家的人啊,哼哼……”言語中大有不屑之意。

“楊少爺說得真好笑?!蔽也皇救醯鼗氐溃疤锰萌反髥T的公子,又和我們二小姐行了聘,這大晚上的,在這個地方,恐怕讓人非議。”

“非議?”他又往前跨了一步,我往后挪動,“你干什么?”

“哼,君聞書的好丫鬟!”他湊了過來,“你對你家那些木頭主子怎么就那么好?今天本少爺明明看見你在那一堆丫鬟里跪著,送了你們大小姐,還在那兒偷偷地抹眼淚。嘖嘖,真叫一個感人!喂,到我娶那個君聞什么的時候,你也會哭么?”

呸,就你!你快把那眠芍給娶走吧,你娶回去,你家就熱鬧了。我別過頭不理他,聽他繼續(xù)胡說,“不過,人家都在前面吃喝,拋頭露臉,風(fēng)風(fēng)光光,就你,跟著一個穿綠衣服的小丫鬟走了,你們君家的主子對你果然不錯??!”我心里一動,難道我的行蹤都讓他發(fā)現(xiàn)了?他這么留心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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