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議來到父親鄭無空房間的門口,隱約聽見母親在房間內(nèi)和父親爭執(zhí)些什么。鄭成議停住了腳步,側(cè)耳聆聽。原來是為了讓誰代表鄭無空出席今年的中秋宴會而爭執(zhí)。鄭無空想讓義妁出席,理由是義妁的醫(yī)術(shù)比蔡之仁高明。鄭夫人堅決要讓蔡之仁出席,理由是出席宴會不只是需要高明的醫(yī)術(shù),還需要身份和地位,義妁是一個卑賤的女子,誰也不會相信她的醫(yī)術(shù)會有多高,讓義妁出席就好比揭自家的鍋蓋,把醫(yī)館后繼無人的底給別人看,讓別人恥笑。
遇到這樣的事情,鄭無空總是爭不過鄭夫人,這次也不例外,他揮了揮手,無奈地說道:“去吧,去吧,一切由你決定?!?/p>
這個結(jié)果讓鄭成議有些失望,很是替義妁感到惋惜,同時也對父親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鄭夫人前腳退出了房間,鄭成議就在門外喚道:“爹?!?/p>
“進來!”
“孩兒有一件事情想問問爹?!?/p>
“說吧?!?/p>
“聽說您至今沒有教給義妁任何醫(yī)術(shù)?!?/p>
“聽說?你聽誰說的?”鄭無空警覺道。
“爹,您為什么不教給義妁醫(yī)術(shù)?她的表現(xiàn)不是已經(jīng)得到你的首肯了嗎?”
鄭無空面有慍色,“教與不教,爹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說!還不快去讀你的書?!”
鄭成議急切地呼喚道:“爹!”
“還不給我出去?!”
鄭無空本來就讓鄭夫人弄得很是窩火,這會兒兒子又來添亂,忍不住大發(fā)脾氣,把鄭成議轟了出去。
鄭成議勸父親不成,反被父親呵斥了一頓,心里甚是郁悶,卻又不忍心告訴義妁,只得取了劍,獨自一人跑到林子里亂舞一陣,發(fā)泄心中的怨氣。
平靜下來后反倒想出了一個辦法,既然爹不教義妁醫(yī)術(shù),我為何不把爹的病歷簿偷來給義妁看呢?以義妁的聰慧定能領(lǐng)會其中的精髓,從而增進醫(yī)術(shù)。
說干就干,第二日,趁父親外出就診之際,鄭成議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父親的書房,四處搜尋,翻箱倒柜,終于在箱底找到了病歷簿。鄭成議明白,這是父親的至愛,是父親的命根子,是任何金銀珠寶都無法換來的。病歷簿上詳細記載了各種疾病的病癥和處方以及鄭無空治療過程中的心得。如此寶貴的東西,鄭成議偷出來,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被父親發(fā)現(xiàn)后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他只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沖動,就是要這么做,就像當初他為義妁下跪一樣。
病歷簿一到手,鄭成議就迫不及待地把義妁約到了后院的長亭。
“很抱歉,我沒有讓爹立馬教你醫(yī)術(shù)?!编嵆勺h有些激動,編了一個謊言,“但是經(jīng)過我的努力,爹答應把這些病歷簿拿給你研習?!?/p>
“真的?!”義妁一看到病歷簿,驚喜不已,要知道,對于一個立志學醫(yī)的人來說,名醫(yī)的病歷簿比任何的典籍都珍貴。義妁仍然有些不相信,“師父真的這么說了嗎?真的愿意把病歷簿交給小女研習嗎?”
看到義妁如此高興的模樣,鄭成議決定將謊言進行到底,“爹說讓你看了后寫一篇心得給他,還有,一個月后病歷簿得交還給爹,不得損壞,請姑娘小心?!?/p>
“嗯!”義妁用力點了點頭,“小女記住了!”
把病歷簿交給義妁不久,鄭無空就讓兒子出了一趟遠門,讓鄭成議去長安拜會他的一個故交,這個故交在朝廷太常府擔任禮官大夫一職。父親的用意鄭成議心里明白,無非就是先去探探口風,了解一下當今朝廷的人事變更,然后讓故交把自己推薦給朝廷。鄭成議雖然很不情愿,但也無法拂了父親的面子,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