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雜工(7)

女國醫(yī) 作者:文泉杰


只是,讓義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蔡之仁,以至于蔡之仁如此對待她,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白大嬸。”義妁敲著門,輕輕地喚了一句。

白大嬸扭著屁股走出來,似乎有什么高興的事兒,臉上樂開了花,“義妁回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大嬸給你沏了一壺好茶?!?/p>

白大嬸的表現(xiàn)有點反常,要是以往,定會追著義妁要房錢。

“不了,小女有點事情想跟大嬸說?!币锨贩垮X的話真是難以啟齒。

“有什么話不能進來說嗎?真是的?!卑状髬鹂煅钥煺Z。

“就是那個房錢……”

義妁說到一半就被白大嬸搶過話頭,“哦,你說房錢???不必著急,不必著急,我們倆誰跟誰啊?有就給,沒有就算了!”

義妁吃驚不小,精明小氣慣了的白大嬸竟然能說出如此慷慨大方的話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謝謝大嬸,小女下個月領(lǐng)了工錢一定把房錢補上?!?/p>

“不謝不謝,姑娘住在我這里,也沒有好好招待你,請姑娘莫怪罪呀?!?/p>

“哪里?!绷x妁說著就要走,又被白大嬸叫住了,“等一等,大嬸有話問你呢!”

白大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義妁,問道:“聽說你被升為煎藥工了?”

“是?!?/p>

“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大嬸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姑娘醫(yī)術(shù)高明,一定會出類拔萃、出人頭地,你看,被我說中了!”

義妁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答話。

白大嬸又接著問,興趣極濃,“又聽說鄭少爺對你頗有好感,有沒有這回事?”

義妁有點急了,“大嬸,請別說這樣的話,小女要告辭了?!?/p>

白大嬸看著義妁慌亂離去的背影,戲謔道:“姑娘,趕緊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為了快點償還白大嬸的房錢,義妁不得不又干起了賣藥草的行當(dāng),好在升為煎藥工以后,不必像雜工那樣起早摸黑,于是每天收工以后,趁天還沒有黑,義妁就跑到雞峰山去采藥草,又趕在第二天醫(yī)館開工之前把這些藥草拿到早市上去叫賣。每天都是這樣,風(fēng)雨無阻。有一次,恰巧被鄭無空看到了,鄭無空沒有打攪她,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賣葛根了,有人要葛根嗎?”

“賣葛根了,可以治暑泄的葛根?!?/p>

義妁那美麗但蒼白的面容、弱柳扶風(fēng)的身影以及那幾乎是哀求的叫賣聲,令路人無不駐足垂憐。

晨曦微露,義妁又早早起床了,梳妝完畢,背著藥草來到市集。天空飄著濛濛細雨,早市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明顯比往日少了許多。雖是夏末,但迎面吹來的風(fēng)像裹著冰雪融化后的冷氣,讓義妁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賣葛根了,賣葛根了……”

義妁抱著雙手,蜷縮著身子,聲音微弱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了??磥斫裉斓乃幉菘隙ㄙu不出去了,但她仍然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因為只要賣掉今天的葛根,她就可以償還白大嬸的房錢了。

“姑……娘,你的葛根我全要了。”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義妁回過頭去一看,驚呼道:“采娟?!”

沒錯,是采娟,是機靈古怪、貪吃又貪玩的采娟。

原來自從那日回到槐里后,雖然生活好過了一點,可她的心里一點也不好過,老是惦記著義妁。想想義妁真是太不容易了,而自己虧欠她的怎么還也還不清,如今義妁一個人在扶風(fēng)人生地不熟的,她竟然丟下義妁不管,一個人獨自跑回了家。越想越覺得自己不爭氣,越想越覺得對不住義妁,特別是她痛經(jīng)的老毛病發(fā)作的時候,愈發(fā)覺得離開了義妁還真不行。于是權(quán)衡再三,痛下決心,去扶風(fēng)找義妁,跟她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無論吃多大的苦再也不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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