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過來?!彼m然想事情不明白,但是針繡女紅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我拿了一支她們描花樣子的筆,在白紙上畫了個大概,“這幾個東西,會做不?”
她看看,“娘娘,這簡單得很?!?/p>
“那個,”我用筆頭點點那緞子,“能用完不?”
喜福想想,又掰指頭算算。誰說她笨?喜福只要算起月錢和尺頭寸布來,那絕對是把好手,“用不完,娘娘?!?/p>
“好,那就再做幾個這樣的?!蔽矣衷趧偛拍莻€樣子的旁邊畫出來,“你看看?!?/p>
喜福一笑,露出小米粒似的牙——注意,是像小米粒一樣可愛而不是那樣的黃顏色,“娘娘,這些用布邊零頭就能做了,夠的。”
“那這匹緞子還能剩不?”
她老實地說:“剩不下了?!?/p>
這就行。我滿意地點頭一笑,“好啦,你們手里所有的繡活兒全放下,給我把這個東西裁了做出來?!?/p>
“呃?”喜月站在一邊,有些猶疑地說,“娘娘,這,好嗎?”
“沒關(guān)系,有我呢,你們只管做?!蔽覔]揮帕子,解決了疑難問題,心情真是格外好。
“叫廊下沒事兒的小太監(jiān)到西邊廳里來,娘娘我要玩投壺。你們趕緊開工吧,尺寸呢,喜月你知道,就比著原來坤寧宮里那個東西做好了!”
這時候的娛樂活動少,像踢毽子跳繩什么的娘娘肯定不能玩,猜花什么的又沒意思,作詩拼酒令我不會,前幾天我到慈寧宮去,有幾個妃嬪在玩投壺,我看著倒新鮮,可是也沒敢過去和人一起玩。
趁著沒事兒在自己屋里練練,趕明兒要下場玩兒的時候也不至于丟臉露馬腳。
我屋里大小宮女做粗活兒做細(xì)活兒和專管貼身服侍的加起來足足八個人,不信弄不好這東西。
玩投壺時間過得很快,兩個來陪我玩的小太監(jiān)年紀(jì)都不大,臉上稚氣猶存。一開始還小心翼翼,后來玩熱了,其中一個把袖子高高地擼起來。我解開領(lǐng)襟扣子,也覺得臉上微微發(fā)燙,心跳得也快。
好久沒運動了,還是出出汗舒服。
“不錯不錯。”我讓喜月賞他們一人一個小銀錁子,叫他們出去。喜福遞給我帕子擦汗,我接過來自己擦,“怎么樣了?”
“大致裁好了,善蘭正領(lǐng)著她們在縫。”
“什么時候能好?”
“這活兒很粗的,又不用滾邊,也不用繡花,今天就能做出來?!?/p>
厲害,在這純手工沒有縫紉機的年代,古代MM們的手夠巧的。
“喜月,你去找些又細(xì)、又彈的新棉花來?!?/p>
喜月答應(yīng)一聲去了,我就回屋等著吃午飯,運動過后胃口也變好了,比平時多吃了一半東西,撐得胃里脹脹地難過。
生活是沉悶了點兒,但是沉悶總比動蕩不安要好吧?要是讓我附身到什么三國兩晉南北朝,又或是五胡亂華什么的時候,朝不保夕的生活倒是不沉悶了,可我去嗎?
鬼才去。
喜福果然沒夸口,差不多黃昏的時候,我說的那套東西真的做出來了,拿大包袱皮兒包好,鼓鼓的一大包。
我滿意地拍手看看,“行,叫兩個人抱著,我去給太后請安去。”
慈寧宮里的蠟燭也比別處點得多,太后雖然才說過要削減用度,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么減,蠟燭從三十根減成二十根,還是點得比別處多。
“阿蕾過來。”她一臉慈愛地沖我招手,沒有別人的時候她不喊我靜妃。
“是,太后。我?guī)Я藰訓(xùn)|西來給太后看?!?/p>
“哦?”
她一挑起眉梢,那種慈祥的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精明。
“您看?!?/p>
慈寧宮的宮女把包袱解開,里面紅艷流金的一套布藝用品就露出來。
“這……”
我哧哧笑:“這是床上用的寢具七件套,這大的是床罩、被罩……這成對的是枕頭、靠墊、小抱枕……您看,做得可新鮮別致嗎?”
那小抱枕還是桃心形呢,塞得鼓鼓脹脹,邊上的布捏著蕾絲邊一樣的波浪皺褶,看起來和現(xiàn)代家居店里賣的沒兩樣,十分可愛。
趁她還在看,我說:“這是我做了來孝敬太后的,也就圖個新鮮好玩兒?!?/p>
孝莊太后轉(zhuǎn)過臉來,嘴角彎著,眼睛里可是淡淡的,“喲,這顏色可是太艷了呢,我一個老婆子還用得著這個?”
我笑著說:“您用不著,可以留著賞別人啊??粗心怯H貴要成親的,您要想賞點和平常不一樣的東西,就把這個拿來當(dāng)恩賞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