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王子情還是一臉的笑意，伸出手來，很自然地攬著她，“其實多想無益，先生了再說?！?/p>

李寫意哭笑不得，靠著他的肩膀調(diào)侃道：“是了，你以后稱王稱帝，后宮三千，自然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的?！?/p>

“你就是后宮三千?！蓖踝忧橐槐菊?jīng)地說，“天下之大，一人足矣！”

“……是嗎？”她的神色突然一黯，失去了聊天的興致。

王子情未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仍然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等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后，我就將朝中的事情全部丟給子忻。然后我們領(lǐng)著一群兒女天天游山玩水，不務(wù)正業(yè)，你教他們騎射，我教他們吟詩作對，讓他們個個文可安邦，武可定國，以后也好博取功名，為國家效力，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四處向鄰居炫耀：看，某某將相是我的兒子，某某誥命夫人是我的女兒……”

“子情！”李寫意突然覺得冷，往他的懷里縮了縮。

王子情頓住聲音，先松開她，將自己的外衫褪了下來，裹在她身前，又將她摟入懷里。

“是不是累了？”他輕聲問。

“不累?！彼卮?。

“不過你的身體真的大不如以前了，以后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才行，不然到了以后，我們都老了的時候，還怎么出去游山玩水？”王子情憧憬地望著前方，略帶戲謔地說。

“老了還出去干嗎？萬一，萬一老死在路上……”李寫意斟酌著詞句，異常小心地說，“子情，萬一我死在前面……”

“一起死?！蓖踝忧榇驍嗨脑?，異常嚴(yán)肅地說道，“這一次，無論如何要一起死?！?/p>

李寫意軟軟地靠著他，心痛得厲害。聲音也辨不清是哭還是笑，“萬一你先死呢，難道也要我殉情不成？我才不干呢?！?/p>

王子情不語，放在她腰上的手卻驀然收緊了。

“別再妄言生死了，寫意，我無法再經(jīng)歷第二次。”他啞聲說，“再來一次，我真的會生不如死?！?/p>

李寫意頓時失語，怔怔然，說不出話來。

“好了，我們討論那么遙遠(yuǎn)的話題干什么？還是先想想給寶寶取什么名字吧?！蓖踝忧檗D(zhuǎn)顏而笑，將話題岔開。

李寫意眸靜若水，突然開口，“子情，有一個道士給我算過命，說我可以活到一百零二歲?！?/p>

王子情驚奇地望著她，“是嗎？那我也得活得長長久久的，不然寫意孤單了，沒有人陪?！?/p>

李寫意被他逗得一笑，淚卻在眼底翻來涌去，“所以啊，萬一以后分開了，或者失散了，你也不要著急，因為我能活到一百零二歲，你在我一百零二歲之前找到我，我們就還能在一起?！?/p>

“萬一到了那一天還找不到你呢？”王子情沉聲問。

“不會，一定會找到的。那道士還說，我是雙星命，不會孤獨(dú)終老的?！崩顚懸獗M力笑道。

王子情沒有再接話，只是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假山流水，亭臺樓榭。

“為什么要編這番話出來？”許久許久，他才沉著臉問。

“不是編……”她底氣不足地反駁。

王子情不等她說完，突然側(cè)過身，伸手托起她的臉，定定地，望進(jìn)她的眼睛里去。

他的臉比以前清瘦了不少，愈顯清逸。然后他俯下身，極輕極柔地舔舐著她冰涼潤澤的唇，沒有遲疑，沒有彷徨，一點一點地侵入她，溫柔地占有著。

李寫意呆呆地任他所為，紛繁復(fù)雜的前塵往事此刻一起涌上心頭，化成水，燃成灰……她已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似醉似醒，無人知。

繾綣了許久，他終于松開她，唇又游離在她的耳畔，輕輕地含住她的耳垂，吐氣如絲。

“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無論如何都不會?！?/p>

李寫意略略動容，然后又沉靜下來，伸手推開王子情，迎著他堅定而輕柔的目光，好半天才說：“我先回去了?！闭f完，便真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開去。

王子情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不安起來，似乎說中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有什么，一語成讖！

他們只在藥谷滯留了一天。王子忻本想一道回京，但一來京城情況不明，王子情不想讓他攪這道渾水，二來風(fēng)隨溪臨行前有交代，讓他在谷中多住一段日子調(diào)養(yǎng)，說了半天，方說服了王子忻留下，又細(xì)細(xì)地交代了一番小魚。

出谷的時候，辛清凈竟也一言不發(fā)地跟了出來。衛(wèi)津那日追上素素后，也不知道哄了什么話，素素的臉色明顯比前幾日好些了，只是有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