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寫意也弄不懂他哪來的氣焰,若是責怪她上山前未知會于他,那也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她為什么一定要事事稟明于他?
他與她之間,何嘗有這種義務?
兩人在大道上僵持著,其他人摸不清情況,也不知道該不該靠過來。
便這樣一個站著,一個臥著,卻都莫名地發(fā)了火,冷眼望著對方。
“寫意……”林清已經(jīng)收到情報,遠遠地趕了過來,見到面前的境況,根本來不及思量,一個箭步,便要將地上的郡主扶起來。
風隨溪不悅地看著這個憑空跑出來的人,雖然今晨闖入山寨,與林清大戰(zhàn)了百來回合后,得知他并沒有什么惡意。
可是,不過短短一日的相識,又怎么會如此“熟絡”!竟然直呼寫意的名字,而且還……還神色自若地將李寫意摟進了懷里!
風隨溪的手動了動,一股莫名的氣機從寬袍廣袖處散出來,林清神色一凜,面具后的電目劍一般地掃向風隨溪,一時間,連李寫意都感覺到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衛(wèi)大哥?!彼蝗蝗崛岬貑玖艘宦?,然后輕咳道,“他便是風谷主,剛才……是個誤會?!?/p>
林清怔了怔,隨即斂了氣機,因為抱著李寫意,不便拱手行禮,只得清淡略帶自傲地打了聲招呼:“原來是風谷主?!?/p>
那人一早就以一人之力闖了岐山山寨外的扶風陣,連他都親自下場與之交手,此人的武功之高,心思之敏捷,讓林清也暗暗吃驚了許久。
后來在交手中得知他是來尋李寫意的,這才消除了敵意,將李寫意被挾持的事情略作了說明,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影。
原來,竟是藥谷之人。
風隨溪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沉下臉,又作勢要將李寫意從林清懷里重新抱回來。
李寫意見狀哭笑不得,略挪了挪,反手揪住林清的衣袖,表明立場道:“我們先回山寨再說。”
林清聞言轉(zhuǎn)身,風隨溪的手抬了抬,終于落下,只是臉色一直不見好。
回到山寨,依然如昨日那般壁壘森嚴,眾人見到林清,無不肅立請安,素素則在較場上焦急萬分地走來走去,見到林清,自是歡喜地撲了過去,及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懷里還抱著那個神秘的李寫意,小臉頓時掛不住了。
“哥哥?!彼菫趿锪锏难劬吡藪吡智澹謷吡藪呃顚懸?,順便連站在身后一臉不善的風隨溪也掃了掃,顯然在等著答案。
林清自不去理她,大步往自己的住處走去,素素一直被他寵愛,鮮少受到如此冷遇,不免怔在原處。
風隨溪同病相憐地望了這個紅衣小姑娘一眼,然后大步跟了過去。
無論那個衛(wèi)津是什么來路,想橫插一腳,那是萬萬沒門的。
合上房門,連素素都一并關(guān)在了外面,屋里的三人都不是外人,索性開誠布公,疑慮沒多時便冰消雪化了。
風隨溪又為李寫意把了脈,確認柳丹青只是下的普通軟骨散,當下放心,自不多說。
而關(guān)于林清這八年來到底在為誰服務,李寫意一直未提,在遇到這個問題時,也小心翼翼地避免了,林清只是沉默。
“我派人將銀子全部送回去,等下和素素一起隨你們下山見齊王,只是身份……”到了最后,林清終于開口。
“我知道,你是衛(wèi)津,林清早已死了?!憋L隨溪了然地接口道。
衛(wèi)津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出門準備下山了。
房里很快只剩下風隨溪與李寫意兩人,李寫意吃了解藥,不若方才那樣疲乏無力,此刻微微撐起身,抬眼望向風隨溪。
那張總是神采飛揚、不可一世的臉上,仍然清晰地寫著“我很生氣,不要惹我”八個大字。
“隨溪……”李寫意嘆息一聲,雖然還在為風隨溪方才的翻臉惱怒,卻不想看到他不高興的樣子。
“嗯。”風隨溪淡淡地應了一聲,還是擺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去答話,真真別扭至極。
“隨溪……”她又喚了一聲,不知為什么,心底一片柔軟,“以后不要生我的氣了?!?/p>
風隨溪微微動容,鳳目微閃,探究地望著她。
“你說過全力幫我的?!崩顚懸庹诡佉恍?,“等事情做完后,我就會一直一直聽你的話,現(xiàn)在,就當縱容我吧。”
風隨溪怔了怔,凝視著她悠然清淡的笑顏,突然涌出一陣驚喜,這樣一句模糊的話,也許并不能算成承諾,更也許,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寬慰之詞,卻仍然讓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