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能趕回來嗎?他不是還在外面幫著尋找皇甫非墨的下落嗎?”夏流陽捏了捏他的雙層下巴,好奇地問道。
尚君誠微微一笑,道:“我讓他回來是有其他事,參加這個大會只不過是順便,如果不能及時回來就算了?!毖韵轮怙@然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弟子能按時歸來。
蘇小舞內(nèi)心充滿了好奇,究竟這個袁不破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讓幾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交口稱贊?值得期待。
木羽百無聊賴地拿著酒壺在華山派上下轉(zhuǎn)悠著。此時已是子夜,他覺得屋內(nèi)氣悶,索性出來散步。一個人漫步在月光下,上有團(tuán)團(tuán)綠蔭,如傘如蓋,耳畔陣陣松濤,如吟如誦,理應(yīng)覺得心曠神怡,超然物外,可是他的內(nèi)心卻是異常的失落。
嵩山派式微,這是他早就知道的,所以對于所受的冷遇,自然也有預(yù)見。這也是他沒有帶其他弟子前來的原因。那些兔崽子雖然缺乏歷練,可是這種受氣的歷練不受也罷。
華山派此時只聞蟬鳴,半點兒人聲也無。木羽一仰頭吞下一口苦酒,抹了抹唇邊的酒漬,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木羽忽然聽到前方隱約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話語,隨后就是更多鶯鶯燕燕的聲音。
嗬?華山派何時有了如此多的女弟子?木羽一時沒有想通,凝神看去,只見前方的院落里只有一個房間微微透著燈光,窗紙上隱隱映照出許多身影。
木羽皺眉一想,才驚醒這里必是峨眉派或是恒山派休息的院落,輕輕一拍額頭,暗罵自己喝酒都喝糊涂了,居然晃到女子住宿的地方,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要如何渲染呢。
剛要往回走,突然先前那個清脆的女聲又傳來,這次顯然是比第一次的聲音大上少許,以至于比較清晰地傳進(jìn)了他的耳朵里?!按蠹衣犌宄藳]?這次來華山的唯一目標(biāo),就是要偷學(xué)武功!我蘇小舞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要至少套來一招半式……什么?不會?沒關(guān)系,你挑準(zhǔn)一個人,就把他當(dāng)成哥哥一樣,你在家里怎么對待自己兄弟的?……汗,兇悍的不要,要溫柔對待?!瓕?,要放下矜持,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問清楚,大家分工來。不是習(xí)武交流大會嗎?很好,一定要把其他門派的武功都給我交流回來!”
什么?
木羽以為自己幻聽了。哪有這么囂張的門派,偷學(xué)武功還弄得這么大張旗鼓?蘇小舞……好像是峨眉派的新任代理掌門……峨眉派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什么?怕學(xué)過來的武功沒有用處?心法套不來?沒關(guān)系,先偷學(xué)來招式再說。天下武學(xué)本一家,等到時候融會貫通五岳劍法,再修改修改變成峨眉絕學(xué),換個什么名字好了。嗯,就叫玉女劍法!”就在木羽愣神的時候,那個清脆的女聲又源源不斷地傳來。
“姐妹們!我們的目標(biāo)是什么?”
“偷學(xué)武功!”
“沒有蛀牙!哎喲……小舞姐,你下手輕點兒,你不是經(jīng)常對夏生這么說嘛!”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木羽已經(jīng)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今日所聽到的對話,實在是顛覆了他之前所有的人生理念。
原來,人還可以這么無恥……
翌日清晨,蘇小舞神清氣爽地帶著峨眉派眾弟子出現(xiàn)在華山派的比武場上。與昨天不同的是,她的面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面紗,隱隱能看清面紗下若隱若現(xiàn)的輪廓,風(fēng)姿更勝昨天一籌。
蘇小舞環(huán)視了一下比武場,滿意地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投向這里。她戴上這個面紗也是臨時起意,誰讓現(xiàn)在她身邊步步緊逼著的是酒鬼木羽呢!渾身散發(fā)著熏人的酒氣,她只好把香帕拿出來遮住口鼻,省得臉上不耐煩的表情外露。
想到這里,蘇小舞不禁斜過眼朝身邊的木羽先生看去。這個一臉若無其事的酒鬼,從今天早上出門碰巧遇上就一直在沒有重點地同她閑扯胡聊,明明昨天看上去很憤世嫉俗很有個性的一個人,怎么一晚上就變成這么纏人的男人。
暫且忽略身邊亦步亦趨的木羽先生,蘇小舞把注意力轉(zhuǎn)到比武場中,只見華山派的比武場是建在一塊完整的巨石之上,渾然天成。西北方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其陡峭巍峨、陽剛挺拔之勢是華山山形的代表,因此華山也叫蓮花山。巨石之上分隔成四塊場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間相隔有十幾丈之遠(yuǎn),臺子的側(cè)面分別寫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臺下已經(jīng)站滿了人,等待著比武開始。而最右邊的青龍場地臺下,一張數(shù)人高的紅榜聳立起來,上面用碗大的鑲金黑字寫著參加比試的諸弟子名字、門派和場次。蘇小舞很想看看峨眉派的四個人對手是誰。
峨眉派和嵩山派是最后到場的,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走過來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分組情況。由于嵩山派無人參加,所以其他五派共二十人,第一天分兩兩對陣,本應(yīng)共十場比賽,可是由于華山派袁不破尚未歸來,所以抽中和他對陣的那個人將會幸運輪空,直接進(jìn)入第二天的比試。而如果第二天袁不破還未歸來,那么入圍的十人分五場比試,將有五個人入圍第三天的比試。如果袁不破歸來,則三人進(jìn)入第四天的決賽;如果袁不破未歸,就一人輪空最后共四人進(jìn)入最后一天的比試。
蘇小舞靜靜地聽著,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看周圍其他門派的掌門對這個安排并沒有不滿,而且還是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顯然認(rèn)為這次比試最終的冠軍非袁不破莫屬,缺席幾天的比試都無所謂。
這時看紅榜上對陣表的夏生走了回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低聲在蘇小舞身邊說:“掌門人,之秋將對陣泰山派弟子郝晨雄,知冬是和衡山派夏殤舟,陸風(fēng)凌陸師姐是和恒山派靜照交手……”
蘇小舞見夏生頓住聲音,好奇地追問道:“哦?那你呢?”
夏生抓了抓頭,滿臉通紅地說:“輪空了?!憋@然是覺得幸運,但是又有些勝之不武。
蘇小舞輕笑出聲,“那很好啊,去看看別人的比試吧,好好學(xué)習(xí)?!彼貜?qiáng)調(diào)了一下最后兩個字,卻敏感地察覺到身邊的木羽先生投過來怪異的目光。
蘇小舞無辜地迎上去,純真無邪地看著他,直到把后者看到不好意思自覺地掉轉(zhuǎn)過頭。有問題,蘇小舞的直覺告訴她,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來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
當(dāng)!一聲清脆的鐘鼎聲傳來,在縹緲的云海中傳出去甚遠(yuǎn),一時間原本喧鬧的比武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見在青龍比武場,華山派掌門尚君誠飛身上臺,環(huán)顧臺下無數(shù)弟子,朗聲道:“比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