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薩魯逼人的目光下,阿爾緹妮斯終于被宣告性命無憂,只需要好好休養(yǎng)即可恢復(fù)健康。
待醫(yī)生們退下后,軍帳里只留下了梅諾、卡布斯和奧利。
薩魯側(cè)坐在床沿,撫著阿爾緹妮斯毫無血色的臉頰。
“是誰?誰把她傷成這樣?”他的聲音冰冷得讓人牙齒打戰(zhàn)。
奧利跪在地上,承受著痛苦的煎熬,有太多太多的苦要說,現(xiàn)在卻一個也說不出來,最后唯一能說出口的只有一句:“陛下,皇妃受苦了……”
有多苦?若非親眼所見,根本無法體會其中的萬分之一。
卡布斯別過頭,站在他身邊的梅諾看見了他眼角的淚水。
那句“受苦了”讓薩魯全身都僵硬了,他的視線從阿爾緹妮斯身上緩緩轉(zhuǎn)移到奧利身上,眼神充滿了戾氣,“說,全部都給我說出來,我要知道!”
奧利哽咽地、顫抖地、憤慨地從阿爾緹妮斯從埃勃拉出逃開始說起,每說一句,他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不住地顫抖,但他并沒有將阿爾緹妮斯為了十萬大軍,用剛出生的孩子的哭聲引開夏爾曼追兵的事情說出來。
這讓卡布斯很不理解,他想插嘴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卻被奧利用眼神給制止了。
奧利拼命地?fù)u頭。
為什么?卡布斯憤怒地瞪著他。
奧利看向昏迷中的阿爾緹妮斯,卡布斯自然也望過去。
即使在昏迷中,阿爾緹妮斯看上去依舊萬分痛苦,那種痛苦在薩魯看來以為是傷口所致,只有奧利和卡布斯才知道她真正的傷痛在哪里。
不能說!說了,她的這份痛苦就白受了!
她放棄一個母親的責(zé)任,為的就是這十萬大軍。
不能說,不能說啊!
薩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交流,因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阿爾緹妮斯身上,她的每一次蹙眉,每一聲呻吟,都讓他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轉(zhuǎn)移半分。
梅諾雖然有所察覺,但他們兩人之間的暗語很深奧,讓他無從猜測。
奧利沙啞著嗓子停止了述說,一時間,整個軍帳里沒了聲音,卻讓人更加感到無盡的恐慌。
薩魯坐在床沿,周身散發(fā)出恐怖的煞氣。
“你說埃勃拉和亞述勾結(jié)了?”
“是?!眾W利回答。
“那么,傷了露娜的人就是埃勃拉皇帝和亞述皇帝?”
不知為何,奧利被薩魯提問時的語調(diào)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就好像凍結(jié)了萬年的寒冰正在龜裂中,而冰山中正潛伏著一頭魔獸,因此每出現(xiàn)一條裂縫,就代表著一種危險。
“他們還設(shè)計我,讓我去送死?!彼傅氖侵笆盏桨柧熌菟贡划?dāng)做人質(zhì)的消息。
奧利的牙齒開始打戰(zhàn),“是……”
突然,薩魯就像萬年冰山坍塌后奔出的魔獸,恐怖得足以讓人心魄俱滅。
奧利三人覺得自己仿佛快要被撕裂了。
阿爾緹妮斯突然的囈語,卻讓薩魯身上的戾氣消失殆盡。
“薩魯……不要去……危險……不要去……”
“露娜?”薩魯欣喜地以為她醒了。
“不要去……不要去……”阿爾緹妮斯淌下了眼淚。
這滾燙的淚水深深地刺痛了薩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讓她停止哭泣,她看上去很難受,很痛苦,像快要死了一樣。
他只能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你身邊,別哭,我不準(zhǔn)你哭?!?/p>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阿爾緹妮斯逐漸安靜下來。
記憶里,他從來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仿佛一碰就碎了。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他舍不得放開她,就想這樣擁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她需要他,她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