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記憶里的花香(11)

仰望來年炙烈的陽光 作者:踩著拖鞋的馬甲


眼前的幾個人顯然都對她不太友善,只有江遠一人微笑著說:“我好像以前見過你?!?/p>

對于唯一對她表示友好的人,半夏終于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著答:“是呀?!?/p>

她才說完,方懋揚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干擾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一下午一伙人唧唧喳喳地說著話,傍晚方懋揚才送她回家。在路口她要走時,他突然拉住她,橫眉豎目地問:“孔半夏,你和江遠什么時候見過面?為什么我不知道?”目光里充滿了懷疑。

她正莫名其妙的時候,他牛一般瞪大眼,很大聲音地說:“孔半夏,你是我女朋友,你要有一點兒自覺,不許隨意勾搭我的朋友!”

孔半夏面頰由微微的紅瞬間轉(zhuǎn)成暴怒?!胺巾畵P,你這狗嘴巴,你快滾吧!”說完她甩手就走。

方懋揚摸摸鼻子,看著怒沖沖離去的孔半夏的背影嘿嘿地笑。

她罵他啊,還是第一次。他不生氣,反而想:沒有看她罵過其他男生呢。他不怕她罵她,他不要她和他生分!

他想著想著,站在街頭的巷子里,第一次對挨罵這種事如此自得其樂。

吳縃問方懋揚:“那個短頭發(fā)的女生有什么好?”

方懋揚看著他,羽扇一樣細密的睫毛底下是星星一樣帶笑的眼。

“她啊……她沒什么不好呀?!?/p>

我喜歡的人一定需要很好嗎?他這樣問自己。此時他剛好路過孔半夏教室的窗戶。透過窗子望進去,孔半夏正在埋頭默寫單詞,眉微微地攏著,神情專注。

周圍明明很吵,她卻可以安安靜靜。

這樣的她有什么不好呢?

她就像一個“綜合體”,不聰明卻知道勤能補拙,不活潑卻總可以做出許多令他大跌眼鏡的事情,不果敢卻并不畏懼。這樣的人,沒有什么不好,足夠讓他喜歡上。

他自問自答地經(jīng)過她的窗戶,這時孔半夏剛背完一組單詞,在他身影離開窗戶的那一刻,露出了一個收獲般欣喜的微笑。

孔半夏對于她和方懋揚的關系很小心翼翼。方懋揚和她一起走,從來都是約在距學校一站遠的街口,送她回去也都只送到她家院子外一條街之遙的巷子。

兩個人每天見面都像在打游擊戰(zhàn),很有一種偷偷摸摸的樂趣,當然也少不了偷偷摸摸的煩擾。

“方懋揚,停!停!就到這里!”她扶著他的車座跳下來,抬腿就要往前走。他不滿地慌忙拉住她,第N次抱怨:“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她笑呵呵地說:“那好呀,你到我家里來坐坐吧?!闭Z氣似假還真。

方懋揚想了想那場景,打了個冷戰(zhàn),搖著頭放過她這個話題,手上卻依然拉著她不放。

她有些著急了,催促他說:“喂,我要回去了,你今天打球晚了,我爸爸肯定下班了?!?/p>

方懋揚嘴角揚起,目光里燃起一小簇火焰,緊緊盯著她,“你靠近點兒我就放了你?!?/p>

孔半夏不明所以,依言靠近他。

這個年齡,顯然還沒有人告訴過她,男人都是危險的生物。

方懋揚猛然伸手圈住她的胳膊,逼近她。越來越靠近的異性的身體帶來的壓迫感使她瑟瑟縮縮,她顫抖著使勁掙脫他,驚慌中抬頭對上他熱力四射的眸子。

方懋揚身上的熱氣也幾乎都撲到她身上。這樣的距離太親密了,她敏感的身體微微顫抖,看向他的目光嚴肅里藏著恐懼。

“方懋揚,你放開我,再不放我要生氣了。”

她這樣說著,回視他的眼神堅決而執(zhí)著。

他聳了下肩膀,果真悻悻然放了手。

“半夏,只是一個惡作劇……”

他解釋道,藏在身側(cè)的拳頭卻悄悄收緊,握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拳。

剛剛接觸到她皮膚的掌心一片滾燙,他知道那并不是一個惡作劇。他想要親她,卻很無奈地發(fā)現(xiàn),為什么這樣的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就已經(jīng)把她嚇壞了?

他的身體依舊顫抖著,孔半夏的身影已經(jīng)走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方向,手心里的溫度仿佛在暗示他,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無法忍受,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要破繭而出。

這是他們一起體會到的愛情最青澀的果實。孔半夏確實被他嚇壞了,可是從巷口走回家的路足夠長,她的恐懼在沉淀下來后,就被一種喜悅慢慢取代。

晚上坐在書桌前的臺燈底下,昏黃的燈光在她日記本上投射出層疊交錯的光與影。厚重泛黃的日記本上又新添了她略顯局促的一行字:

“今天的事真像做夢一樣叫我始料不及。以后要是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我一定要小心躲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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