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洛收了笑容,回頭瞥了小廝一眼,小廝瞧了連連道:“小的多嘴了,安姑娘別見怪?!?/p>
安可洛也不多說,徑直進(jìn)了天音樓,朝翠竹廳走去。
一進(jìn)翠竹廳,就聽有姑娘笑著叫道:“這可不行,秦大人也得給我贈一句,不然今晚不能走!”
別的姑娘聽了這話,都掩嘴而笑。
秦須眸子輕閃,兩頰微紅,看著那姑娘,笑道:“一句詞還能難得了我?”
姑娘抿唇一笑,隨即解下身上的桃色軟紗披肩,搭到秦須面前的桌邊上,口中嗔道:“我可不像別人,手里還隨時捏著紈扇。就請秦大人寫在這上面罷!”語畢,一雙杏眼微眨,看著秦須,身子也往他身邊挪了挪。
秦須也不避,由著那姑娘柔弱無骨的胳膊靠上他的肩,手中的筆尖落在披肩上,手腕輕抖,一揮而就。
早有別的姑娘圍過來,看著那披肩上的句子,朗聲念道:“停杯且聽琵琶語,細(xì)捻輕攏,醉臉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紅?!?/p>
姑娘們唧唧嘰嘰喳喳地嚷著道:“彈了一曲琵琶便能得秦大人一句詞,這等好事,我們也要……”
這一屋子人鬧哄哄的,竟沒有一個人看見站在門口的安可洛。
安可洛看著他們,唇早已揚了起來,慢慢走近秦須,笑道:“秦大人,也給我題提首詞,如何?”
姑娘們回頭,見是安可洛,都不再叫嚷,慢慢安靜下來。
有姑娘向安可洛笑道:“安姐姐可算回來了,秦大人都等了你一晚上了?!?/p>
不等安可洛說話,又有姑娘打趣道:“多虧安姐姐回來得晚,才讓我們得了這么一個空,請秦大人賞了幾句詞呢?!?/p>
一聽這話,大家又吃吃哧哧地笑了起來。
秦須起身,低頭看著安可洛,唇角翹起,“安姑娘也要我題提詞?”他眼簾微垂,輕聲道,:“雙蝶繡羅裙,悅仙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
口中念的正是兩人初見后,他請人給安可洛送來的那首詞。
安可洛移開目光,看著姑娘們,笑道:“瞧瞧你們,都把秦大人給灌醉了。”
秦須眉峰一挑,一雙細(xì)長的眸子微微一瞇,看著安可洛,咧嘴笑道:“是醉了,可不是被酒灌醉的?!?/p>
安可洛對上秦須柔如飄羽的目光,淺笑道:“秦大人醉成這樣,明日還怎么上早朝呢?!鞭D(zhuǎn)過身子,對還看著他二人笑的眾姑娘道,:“我送秦大人出去,你們也早點兒歇了吧。”
秦須薄唇抿起,也不爭辯他其實并沒有醉,跟著安可洛,走出了翠竹廳。
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安可洛突然腳下一停,回身望著秦須,笑道:“眾星捧月的感覺,秦大人覺得如何?”
秦須站定了,一張臉在清澈的月光下更顯俊逸。他看著安可洛,慢慢開口道:“叫我子遲?!?/p>
安可洛垂下頭,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銀魚袋上,“秦大人幾次三番特意來找我,有什么事?”
秦須微微一笑,“安姑娘是不是怕我付不起點花茶?”
安可洛笑著往院中的石凳走去,口中道:“怎敢。秦大人甫一入仕,皇上便賞了城南的宅子外加錢二十萬貫,就是十個天音樓,秦大人也能買下來了?!?/p>
她倚著石凳坐下,秦須也跟著過來,略一遲疑,坐在她身旁,中間隔了一臂的距離。
夜里的涼風(fēng)貼著發(fā)梢吹過,先前的酒意全無,秦須轉(zhuǎn)頭看著安可洛的側(cè)臉,“想當(dāng)面對安姑娘道謝。那支毛筆,我很喜歡?!?/p>
安可洛扭過頭,臉上略帶疑色,“什么毛筆?”
秦須微笑道:“我還住在悅仙樓的時候,安姑娘遣人送來給我的那支毛筆,難道安姑娘自己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