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一個趔趄,已被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蕭見離穩(wěn)穩(wěn)扶住,她憤然道,“簪子還我!”
“到了我的手里,自然是我的!”子墨雙足一頓,人已如長風(fēng)般消失在夜空。
蕭見離不停的搖頭,“沒想到這家伙也會唐突佳人!”他朝朱顏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齒,“別跟他計較了,天已快亮,我送你回去?!?/p>
朱顏已然呆住,只得由著蕭見離將她帶回馬上,朝城中急馳而去。
那人,要她的簪子做什么?
二十二 柳絲長,春雨細(xì),花外漏聲迢遞。
林花著雨燕支濕,水荇牽風(fēng)翠帶長 。
春日里的蓮苑終于有了些綠意,從南邊特地移來的楊柳已然披上新綠,隨風(fēng)飄動的枝條宛如少女的柔荑,輕輕撫弄著枝椏間跳躍的小鳥兒。池邊的鳶尾也已經(jīng)長到快半人高,聽朱顏說到了四、五月間就會開花,碧環(huán)從未見過鳶尾花,因而充滿期待,日日嚴(yán)加看護(hù),若不是朱顏攔著告訴她鳶尾并不是那特別精細(xì)的花,需有野趣才更美,碧環(huán)想必是要拿出伺候蘭花的勁兒來對它了。
“小姐,是不是困了?要不就睡一會兒?”錦心體貼的拿出薄毯蓋到朱顏膝上,“這春日里是容易犯困的,反正今兒四爺應(yīng)該也不會來?!?/p>
朱顏微微的閉上眼睛,這暖融融、濕嗒嗒的天氣,一點兒也不像北方,倒是讓她惦記起南陽來,每年這個時節(jié),暗香樓里的姑娘們都會裁剪新衣,大家在布莊里嘻嘻哈哈笑作一團(tuán),那時自己只覺得有些乏味,現(xiàn)在回想起來倒覺得興趣盎然。
龍承霄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有來了,她倒也無所謂,碧環(huán)和錦心倒是有些納悶,還時常探問兩句,可惜她與那兩個丫鬟一樣并不了解龍承霄的行蹤,只能報之一笑。倒是白小憐覺得應(yīng)該給她個說法,跑到蓮苑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說是他家里出了些事,便再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他那么大的家,哪天不出些事兒呢?朱顏只是款款道謝,心里卻想著,能讓他這樣一個厲害的人打破了尋常的生活規(guī)律,自然是出了些大事情了。
“朱顏!你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呀?”清越的童音突然響起,卻惹來錦心一疊聲的埋怨,“小少爺,像您這么大嗓門,睡著了也要被您吵醒了!”
“不礙的,本來就沒睡?!敝祛伜聪蛞簧砗菇蚪虻囊笳瘀?,還有永遠(yuǎn)和他焦不離孟的白鋒寒,“哪里弄得一身汗?錦心,把屋子里的枇杷拿出來,”她轉(zhuǎn)頭向白鋒寒笑道,“我知道你不愛吃水果,但是這枇杷上市的日子實在是短,今年不吃,可要等明年了。”
白鋒寒這孩子,小小年紀(jì)總愛陰沉著一張臉,真是可惜了他的好相貌。不過他也算是給朱顏面子的,還肯在她身邊的軟椅坐下。
殷震霆嫌剝皮麻煩,把整個的枇杷丟進(jìn)嘴里,過會兒再吐出皮與核來,那一嘴鼓鼓囊囊的樣子看的直讓人發(fā)噱,他還忙著說話,“我和鋒寒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你還記得那秋月閣的花魁么?”
朱顏纖手正握著一粒淺黃色的枇杷,仔仔細(xì)細(xì)的剝皮,聽殷震霆這么一說,才慢慢的向他瞧去,“可是叫海棠的?”眼前不由得又閃過那對幽暗深邃的紫眸。
“對啊,對啊!終于被我們抓到了!”殷震霆得意的朝白鋒寒看了一眼,又怪笑道,“她可是對你有情哦!”
朱顏只覺一顆心“咚”的一跳,“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哈哈,你不是在她屋子里呆了一個多時辰嗎?她定是看上你了?!币笳瘀呅厰D眉弄眼的,倒是白鋒寒看了實在受不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