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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棹春風(fēng)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1)

只是朱顏改 作者:右耳


駛往京城的豪華馬車上,靜靜的坐著一名姿容絕美、神情恬淡的年青女子。從南陽到京城這一路上大約要十天左右,除了打尖住宿,她幾乎沒有下過車,成日只是捧著本書。殷佑然也是愛書之人,即使是在馬車上也存了好些,其中甚至還有朱顏從未讀過的古本??磥砣粢娴暮痛巳嗽谝黄穑侨兆右彩侨菀状虬l(fā)的。

朱顏長了這么大,從來也沒有離開過南陽,想到可以去京城親眼目睹帝都的威嚴(yán),一向沉靜的心竟也生出幾縷小女兒家的雀躍。不過這長途奔波真的是辛苦,盡管殷佑然為了照顧她已經(jīng)放慢了行程;盡管這馬車上已經(jīng)鋪了厚厚的墊子,她還是覺得腰酸背痛!如果琥珀在身邊的話還能幫她揉一揉,可惜殷佑然不愿意帶上琥珀,而琥珀自己也對要遠(yuǎn)離故土而忐忑不已。她從來不會去勉強(qiáng)別人,一個(gè)人獨(dú)自上路,倒也無牽無掛。

她沒想到殷佑然除了騎馬打仗外,倒也是個(gè)極有情趣的人,除了愛書,也愛鉆研棋譜,時(shí)常照著古譜擺出一桌殘局苦思冥想,朱顏總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直到有一天心血來潮,幫著殷佑然走了一步,沒想到那原本無望的局面竟然就起死回生了!殷佑然吃驚之余,從此便拿朱顏當(dāng)成了陪練,他為人豁達(dá)開朗,若說官場是一潭混水,殷佑然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了!從他身上朱顏倒也學(xué)了不少東西,殷佑然酷愛兵法,一本《春秋》更是翻的稀爛。朱顏閑來翻看這些男人愛看的書,倒也覺得極有意思。想想自己原先傷春悲秋的舞文弄墨,反倒落了下乘。

聽侍候她起居的老嬤嬤說,殷將軍和他的妻子感情極好,是京城出了名的恩愛夫妻。他的妻子姓白,是武威將軍的女兒,沒有嫁人前也上過戰(zhàn)場殺過敵,端的是將門虎女!朱顏不笨,明白老嬤嬤為什么要告訴她這些,想必那位夫人平日里待下人是很好的,所以大家都想維護(hù)她吧。只是他們不明白,她從無爭勝之心,用不著旁人明示暗示她與大夫人在家世才干上的云泥之別,她只求能得到一個(gè)安寧之所就再無所求。所以不管老嬤嬤說的再口沫橫飛,她也只是微笑的點(diǎn)頭,甚至還會附和幾聲。并不是虛偽,想那美麗女子,鮮衣怒馬,馳騁疆場,朱顏心中也是無限神往。常在詩中讀到古戰(zhàn)場的硝煙彌漫,金戈鐵馬——那樣廣闊的天地,只怕她窮盡一生也是摸不到分毫的吧!

“小姐生的真美,”替她梳頭的老嬤嬤忍不住贊嘆,“難怪將軍會突然破例,堅(jiān)持要將您帶回京城?!币笥尤徊⑽凑綄⑺{妾,所以下人們始終以“小姐”相稱。

朱顏笑了笑,這個(gè)老嬤嬤終究是個(gè)心善之人,即使心里為了大夫人鳴不平,卻也會忍不住稱贊她的容顏。不過要說殷佑然是低擋不了她的美貌,就未免太可笑了。這些日子里,即使是在棋局的廝殺中,殷佑然仍舊是對她彬彬有禮,用辭遣句都極為謹(jǐn)慎。除了早晚問安,偶有閑聊外,連半句帶有感情色彩的話都未曾說過。所謂客氣便是最好的疏遠(yuǎn),殷佑然既有心要與她保持距離,她也樂得配合。

老嬤嬤最擅長的事并不是梳出各種美觀大方的發(fā)髻,她自顧自絮絮叨叨的本事足以讓所有的人望其項(xiàng)背。難得朱顏從來都能面帶微笑的當(dāng)最佳聽眾,換了別人早就受不了了。

“小姐進(jìn)了府可要好好學(xué)學(xué)府里的規(guī)矩??念^敬茶是必不可少的,大夫人雖說不講究這些,可她終究是正房,又是一品誥命夫人!禮不可廢,二夫人若要日子過得安穩(wěn),斷不可惹是生非……”老嬤嬤見朱顏和顏悅色,越發(fā)說的眉飛色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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