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是皇帝的次子,而且他的母親是馬皇后,他和朱允炆具有同等地位的競爭資格,所以太子死去后,秦王也是很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選。晉王的母親是朱元璋年輕時候最寵愛的陳妃,因?yàn)殛愬ナ赖迷纾实蹖x王愛護(hù)有加,相比諸位皇子,可以說是獨(dú)得天寵。晉王與燕王同歲,但他被封為藩王的時間卻比燕王早得多,且太原本是富庶之地,資源豐富,民風(fēng)淳樸,算得上是好去處。而且晉王的才能遠(yuǎn)勝于秦王,皇帝若是立他為太子,也并不為奇。燕王與五皇子周王是同母所生,歷史上對燕王的生母是誰始終莫衷一是,一直沒有確定的結(jié)論,但是可以肯定朱元璋對這位妃子并沒有喜歡太久。但是明代典籍曾經(jīng)記載這樣一段事情:朱元璋問臣下諸位皇子中誰最像自己,眾臣皆不敢輕易作答,朱元璋最后說道:“無如燕王?!边@句話也早在朝中上下傳遍了。
既然皇帝明顯感覺到燕王的膽識謀略與自己很相似,如果他為了大明江山的未來考慮,加上燕王多年來鎮(zhèn)守漠北立下的赫赫軍功,選擇燕王作為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用概率來計(jì)算一下,秦王成為新太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朱允炆和他一樣,也是百分之三十,他們兩個的可能性相對來說比較大一點(diǎn)。晉王和燕王,各有百分之二十的機(jī)會。周王出身和燕王相同,才能不如燕王,除非燕王死掉,否則他一分機(jī)會也沒有。其他諸位皇子,論年紀(jì)、見識、能力、功勞都不如四大親王,基本可以排除成為太子的可能性。
燕王返回大廳時,晉王對我說道:“我和四弟有些事情需要詳談,蕊蕊你先回去吧?!彼匀淮┲灰u白衣,腰系金帶,外披一件白底淡紫蟒紋的無扣開襟服,他似乎比較鐘愛這兩種顏色,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的燕王,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瀟灑中透著霸氣,儒雅中蘊(yùn)藏英武。如果仔細(xì)觀察,其實(shí)晉王和燕王兄弟倆的面容有相似之處,燕王從某些角度看,隱隱約約也有點(diǎn)顧翌凡的影子。
由于歷史學(xué)家對燕王的評價毀譽(yù)參半,我對他始終懷著一種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到明月山莊以來,我對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畏懼,在湖心亭他出手轄制我時,我確實(shí)有些討厭他,但是他救我墜馬,又放過了潑濕他衣服的丫環(huán),我對他的印象又漸漸好了一些。我離開大廳,突然想去看看湖衣,雖然天色已經(jīng)晚了,但是燕王此刻并不在她那里,我也不需要避忌。若是偷偷出現(xiàn)在她房間里,她發(fā)現(xiàn)我一定要嚇得花容失色。我暗想著湖衣害怕卻仍然溫柔的矜持樣子,就覺得非常好玩,“飛葉摘花”的身法我時有練習(xí),不過還不太熟練,正好借此機(jī)會嘗試一下。
湖衣所居之處是湖邊的一所小樓,依稀只見宮燈掩映,樓窗上美人身影搖曳。我縱身一躍,剛好攀緣到樓窗的廊檐,我往里面張望,只見湖衣正在燈下繡著東西,似乎是個紫色的香囊,一定是給燕王做的,她身邊丫環(huán)正是眉兒。只聽眉兒噘嘴說道:“這下好了,那賊人給殿下捉到了,他們也該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再來呢,等來等去,一年也不見殿下來幾回。奴婢聽說王妃很賢德的,定然不會容不下咱們,娘娘還是求殿下把咱們帶回北平去吧?!焙虏⒉豢此?,凝視手中活計(jì),又低頭再縫幾針,漫不經(jīng)心說道:“我覺得這里很好,在北平雖然能時常見到他,但是他掛念的人多,我生性不喜歡與人相爭,莫若就在這里,他雖來得少,卻是專為我一人而來,不勝似在北平么?”眉兒拿過裝滿絲線的繡籮,替湖衣?lián)癯鲆桓仙z線,又說道:“娘娘這些話奴婢不懂,不過殿下對娘娘確實(shí)是好,有他護(hù)著,即使在北平,不也是一樣么?奴婢就不明白殿下他怎么忍心把娘娘一個人孤零零放在這里?!焙螺p輕道:“你不明白就不要想,安靜過日子就好,這世間能明白此理的人本來就不太多?!蔽衣牭酱颂?,忍不住從樓窗中躍下說道:“姐姐這個道理,我倒是明白幾分?!?/p>
湖衣與眉兒見有人夜闖小樓,果然大吃一驚,如我所料,受了驚嚇的湖衣仍然是保持美女風(fēng)范,柔柔說道:“原來是妹妹?!蔽倚Φ溃骸敖憬憧珊ε率乔f外歹徒么?”眉兒早掩嘴笑道:“若是莊外歹徒,此刻十條命也足夠他們葬送了。明月山莊周圍早有嚴(yán)兵把守,布置重重機(jī)關(guān),莊外之人如何進(jìn)得來?”我聽眉兒說道莊外之人不可能進(jìn)得來,想起那晚我在湖心遇見燕王時,他說恐是外人前來一探究竟,似乎有些不對,他自己精心布置一切,早該知道那湖心之人不可能是來自明月山莊外,卻故意靠近試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圖。湖衣說道:“妹妹剛才之言似乎是能理解我之心境,可能告訴我么?”我說:“相濡以沫固然是幸福,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情到濃時情轉(zhuǎn)薄,平淡如水卻能持久。不知我可說中了一二?”湖衣握住我手微嘆道:“看來妹妹果然是我知己,只是轉(zhuǎn)眼又要離別了?!蔽乙娝齻?,故意找些新鮮有趣的話題跟她聊天,直到微有倦意打了個呵欠,看房間中沙漏時刻,不覺已是三更將近了。我正欲離去,湖衣道:“你就在我這里跟我一起睡好么?”她本是一番好意,見我困倦怕我返回勞累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