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盈看在眼里,妒在心上。她不曾想事情這樣發(fā)展,原想的囊中之物如今擱于他人砧板上,心中實在不甘,卻只能眉開眼笑地祝福。心是淌下血來,也隱忍著不說。她是要定了這薛密山了。越是爭搶,越是要。
于是學校里的言語更甚,烏糟的話不知臟幾許多過墨汁,劈頭蓋臉全都潑在程若寬身上,最后傳到導師耳朵里,導師也旁敲側(cè)擊個別特長生要自愛,不要搞壞了這百年名校的風氣。若寬跟有盈哭訴,說談戀愛怎么關(guān)到了別人的事,這樣被誹謗。有盈安慰她,也淡然勸她,為這樣一個不敢擔當?shù)哪腥司烤怪诞敳恢诞敗捜舯牬罅藴I眼問有盈何出此言。有盈做為難狀,緩緩開口一句無風不起浪。寬若繼續(xù)追問。有盈就罵她傻,若不是當事人四處亂說,怎會滋生這許多流言。寬若搖頭不信,但心里已生些許裂隙。感情經(jīng)不起推敲,尤其是這風口浪尖上,而寬若又極信有盈,這么多年的朋友,她未疑過有盈半寸。
慢慢的學校里寬若變成眾矢之的,連有盈都沒曾想這流言飛得這么茁壯活躍,還派生出更加惡毒的故事。她樂得旁觀寬若變成無人理睬的不祥之人,而密山也因了寬若這樣的女友承受巨大壓力,民歌社社長位子也轉(zhuǎn)易他人。有盈更樂得做一個大圣人,仍是寬若和密山堅定的朋友。
密山有時喝醉給有盈打電話,不明白寬若這樣好的女子怎么被人無端惡語中傷。而多半寬若就正在有盈身畔,心里百味陳雜,疑的是密山為什么不打電話給她反打給有盈,莫非他心里已不再將她當作重要的人,慮的是密山這樣安和無爭的性格卻要承受這樣大的壓力。
這樣內(nèi)外交迫的壓力下,寬若做了果敢決定,她將戒指還給密山,告訴他自己確實如外界所傳,玩弄男孩子感情,現(xiàn)在她膩了倦了要出國了。密山去找有盈追問,有盈也是模模糊糊不肯給一個確實答案,讓密山憂怒中確信,寬若就是那樣的女子。錯愛了。
寬若的出國手續(xù)辦理得很順利,父母親這兩年仿佛老得很快,心境變化不少,希望女兒陪在身邊,反復催促,寬若礙于密山,一直不松口,答應(yīng)結(jié)婚后過去看他們。如今沒有了密山,寬若身心俱疲,只想逃出去好好休息,這樣以來,雙方均滿意了。
臨出國前,寬若來同有盈道別,有盈家的大房子只有一個阿姨在,她見是寬若便讓她直接上樓找有盈,寬若上樓卻聽有盈在講電話,所有虛妄友情面目那一刻全部撕破,有盈仍在編派寬若的故事,寬若敲門的手舉起放下,發(fā)狠頭也不回地走掉。
密山與有盈,她一個也不想見。
留下的這兩人,后來好像有了一段,也好像沒有一段,連有盈自己也不清楚。密山那樣的性格就是,對方火熱地貼上來,他不拒絕也不應(yīng)承。許多女子以為自己是密山的女友,深究下去,密山本人卻并未承諾過任何一個。有盈也算一個。
過不幾多時日,畢業(yè),密山出國了,有盈恍若也忘記了這個極其想要的人,沒有人爭了,索然無味,但愛是愛了,雖不爭,對密山的愛是生生硬烙在心里,自恃得不到也不想空耗了,心境成熟了許多,不再如少年時那樣的爭強好勝。
有盈是堅硬的性格,不肯繼承家業(yè),硬要自己走出一條路來,進了外資公司從小職員做起直做到市場部經(jīng)理,再也沒愛上過什么人,有時逢場作戲,不過爾爾。
誰曾想,三年后遇到了薛密山。他從國外總部派來監(jiān)督國內(nèi)公司工作,正是佘有盈的頂頭上司。意外重逢,有盈的心里忽然起了波瀾,大學時代積淀下的美好感情經(jīng)這些年塵土覆蓋,居然在見到密山的一瞬間浮現(xiàn)。她的心里,又有了年輕時那樣的渴求。她隱約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等待,等待薛密山回來。
密山一周七天,四天在美國總部公司工作,三天在國內(nèi)。他對有盈似乎是關(guān)愛有加,或許是沒料到會重逢,所以現(xiàn)得有些寵愛了,從國外回來帶小禮物,在國內(nèi)期間邀她吃飯看演出,儼然一對戀人,公司里其他女孩貼上來,也都礙于有盈的情面,再退回去。只是有盈自己心里清楚,這個男人從不曾真正屬于過自己,連手都不曾牽過,他體面地維持著一個照顧者的距離,對有盈體貼入微。寒冷即奉上西裝外套,但保持60公分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