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接電話!”刺耳的鈴聲把她帶回現(xiàn)實?,F(xiàn)實就是顏薄已經(jīng)結(jié)了婚,和一個才見過幾面的上班族。
“羨慕死你了,你老公天天打電話?!彼犞藁ù蠼愕脑捓飵?,顏薄笑了笑,推開門,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接了電話。
顏薄和他是在前兩年的畢業(yè)典禮上見的第一面,那時候她才大二,他剛巧畢業(yè)。
她記得,那是個烈日當(dāng)空的下午。顏薄引以為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如金發(fā)般耀眼。
無意間的停留與擦肩而過,他在她身旁附著耳朵說了句:“像陽光一樣?!?/p>
她明白她會喜歡上這個人,因為他的微笑和自己的很像。
他說完后,便又笑著離開。害她產(chǎn)生了錯覺,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時代……曾經(jīng),吳卿在高中的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
今年的暑假他們結(jié)的婚,明年她就該畢業(yè)了,通話的時候她突然想起這是最后一個屬于自己的秋天。
“那個……寒假我想去旅行......”對方剛要說話,顏薄又補(bǔ)了一句,“我自己一個人去?!?/p>
“記得早些回來?!痹捳Z里帶著輕笑,她知道他是同意了,她舒口氣,還沒緩過勁,突然又來了條短信。
“別被人拐走了......”
顏薄震了一下,迅速地合上手機(jī),她不想這趟旅行的目的這么快地暴露,她想見吳卿一面,最后一次。
A城,在顏薄塵封的記憶里被定義為吳卿的城市。
顏薄游蕩在大街上,行李箱劃過柏油馬路的刺耳聲讓她以為自己是在夢游,她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呼吸她所熟悉的空氣,想讓大量的潮氣浸濕那段枯萎了的記憶,她漸漸清醒,自己是到了A城。
人來人往,車走車停,“一切都沒變......”蹲坐在公共汽車站牌下的顏薄滿意地點點頭,這里的一切都留有他的殘影。
突然看見人群里熟悉的面孔,不曾熟知的記憶瞬間在腦海里快速地閃過......接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淹沒了那張臉。
她明白該去哪里找他,她也知道只有酒吧那種地方最適合他,因為他喜歡夜,喜歡城市里花花綠綠的燈火。
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令人遐想的燈光,柔和的打在吳卿的身上,浮起了一層光暈,俊俏的臉龐帶著她所熟知的笑容,也是和自己一樣的笑容,顏薄笑著朝他揮揮手,吳卿驚訝地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出來,他推開門的瞬間,她看見了他左手的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
“我來看看你?!睋屧趨乔渲?,她開了口,她是不習(xí)慣熟人間見面什么都不說的,其實,真的沒什么好說的,她也真的只想看看他。
他撓了撓頭,覺得這一切像是夢一樣,“呵呵,你那么想讓我記住你呀!”
但顏薄知道,他遲早會忘記。隨著時間的沖洗,自己便會慢慢淡在他的記憶里,一層一層的,直至變作空白......而當(dāng)多年以后,彼此再次相見時,他會怎么想都想不起關(guān)于她的種種,在腦海里的,只是片可怕的空白,而她自己呢,卻可以面作坦然,對著他嫣然一笑,像是嘲笑般的語氣說著:“喲,故人相逢......”
當(dāng)然,這些不過是見面后對未來的遐想,她就是這樣,總是將以后的事都想好。
只是這一次就只能是遐想了。
“請客,我要吃米線?!鳖伇⒈恐氐男欣钕溥f了過去。
“是去東街的還是西街的?”
“東街?!?/p>
兩個寂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口的拐角處。
她要的這場旅行,正在進(jìn)行中……
她對面前的東西不是很有食欲,雖然很喜歡,但不知為什么,卻咽不下口。
“不喜歡了?”吳卿坐在他身旁掰開一次性木筷,大口大口地將粘滿紅油的米線送進(jìn)口中。“對了,當(dāng)初,你怎么那么喜歡米線,天天吃都不膩?!?/p>
她聽著他的羅嗦,掰開手中的筷子,一點一點的將自己喜愛的東西送進(jìn)嘴里,咀嚼著,她感嘆如今的味道居然還和多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