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進(jìn)家門的時候,我險些被門口一個粉紅色的Hellokitty行李箱絆倒,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家里竟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很多女孩子用的東西,什么毛茸茸的卡通抱枕、帶大蝴蝶結(jié)的睡衣褲、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整個房間里彌漫著一股甜膩膩的香味。我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質(zhì)疑地看著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拔胡子的四爺,四爺沖衛(wèi)生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關(guān)我的事兒啊!”
一陣沖水聲過后,衛(wèi)生間的門被推開,同同穿著兩只大大的狗頭拖鞋撲了過來,狠命地給了我一個擁抱:“屠老師,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就搬到這兒來和你一起住了!”
我渾身上下汗毛倒豎,急忙拉四爺做擋箭牌:“可是我這兒還住著一個大活人哪,還是個男的……”
“多新鮮啊,是女的我還不答應(yīng)呢!”同同笑了,“他不是問題,咱們倆一間房、他自己一間房,可以互不影響的。我剛才問過他了,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你的意見我們準(zhǔn)備不予考慮?!?/p>
四爺在同同身后沖我齜牙咧嘴,意思是他沒辦法說他介意。
“那你隨便就住到外邊兒,你父母能答應(yīng)嗎?不會找我算賬吧?”我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說詞。
“我爸出國了呀,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
“那你媽呢?”
“我媽……”同同的眼珠轉(zhuǎn)了一下,“我和我媽吵架了,她不同意我拿錢幫你們拍電影,我就只好離家出走啦。我可是為了你們才落的難啊,你難道還不肯收容我嗎?”
這下我徹底沒詞兒了,只得先胡亂應(yīng)道:“好好,反正今天都這么晚了,住就住吧,其他的事兒咱們明天再商量?!?/p>
“那我先去洗個澡啊!”同同高興地抓起一塊粉紅色的卡通大浴巾,蹦蹦跳跳地又跑進(jìn)衛(wèi)生間去了。
我握緊拳頭,狠狠地在沙發(fā)靠墊上捶了幾下,無聲地喊出了一句長長的“靠~~~~~”
四爺無限同情地看著我,一只手還在忙著拔他的胡子。
同同帶著一身濕漉漉的香氣走回屋里的時候,我正在忙著收拾自己的被褥。同同趕忙過來拉住了我:“你干嗎?”
我指了指床上的一整套新鋪蓋:“這些都是找出來給你用的,我到客廳打個地鋪,和四爺一起睡就行了?!?/p>
“為什么呀?我可不愿意一個人睡?!蓖婚_心地從后面抱住了我,發(fā)梢的水滴進(jìn)了我的脖領(lǐng)里,涼絲絲地一路向下滑去。
我推開同同,一本正經(jīng)地清了清嗓子:“那個,同同,我是一個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這個你應(yīng)該清楚吧?”
同同詫異地笑了起來:“清楚?。∧氵€真拿我當(dāng)小孩啦?你不會以為我都跑過來跟你一起住了,還不知道可能會……發(fā)生什么吧?”
我有點(diǎn)兒尷尬,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許多:“可是,如果我不確定能給一個女孩未來的話,我是不會和她怎么樣的……”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說過的最虧心的一句話了,實(shí)際上只要是不至于令我反胃的女人,我都很樂于探究一下她們在床上的表現(xiàn)。如果我沒有假裝接受同同的感情,我也一樣不介意和她享受幾次魚水之歡,但是我做不到騙了這樣又騙那樣,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假扮成一個圣人。
“同同,我說過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而且,你可能很快就會出國,到時候我們天各一方,有沒有結(jié)果就更難說了。所以,有些東西即使你愿意給,我也不能要,我不愿意將來一想起你就覺得愧疚,你明白嗎?”
“沒看出屠老師還這么保守,”同同笑著撥弄了下我額前的頭發(fā),“好吧,我也不想破壞你當(dāng)一個世間僅存的好男人,那樣太罪過了。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對每天睡在一起但依然無比純潔的同居男女呀。”
“這個,有難度!”我嚴(yán)肅地告訴同同,“男人只有在誘惑還沒達(dá)到一定限度的時候才能做到黨指揮槍,一旦過了這個限度,就只能槍指揮黨了。所以還是別這么考驗(yàn)我比較好,我實(shí)在不想犯錯誤?!?/p>
同同無計(jì)可施地嘆了口氣,又纏著我親熱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我出去了。我在四爺?shù)纳嘲l(fā)腳下鋪了席子、褥子、被單,在四爺已經(jīng)響起的呼嚕聲中躺了下去。
這是多么令人崩潰的夜晚--兩個溫存纏綿的女人,一個想要不讓要,一個讓要又不能要。更糟的是在這個住滿了不速之客的屋子里,就連看看A片自己發(fā)泄一下的可能都沒有,我這是造的什么孽?
第二天早上醒來,同同已經(jīng)不知去向??蛷d的桌子上擺著兩盤焦煳的煎蛋,四爺正坐在桌邊表情痛苦地吃著其中一盤。
“同同呢?”我問四爺。
“說是去買點(diǎn)兒東西。別說,你們家同同整的這愛心早餐我還真有點(diǎn)兒消受不了?!彼臓斣诩埥砩贤鲁隽艘欢押诤脑樱八钦娲蛩阍谶@兒長住了?那要不然我先回家去得了,省得你們不方便?!?/p>
我頓時給四爺跪下的心都有了:“兄弟,哥們兒求你了,別走,千萬別走。不光不能走,你還得幫兄弟一把,以后麻煩你每天晚上盡可能地拉著我一起聊天、喝酒、打游戲,干什么都可以,總之能耗多晚就耗多晚,行不行?”
四爺聳聳肩:“搞不懂你們唱的哪出兒!要這么說的話,劇本我也不用寫了,本來答應(yīng)寫也是為了給你抵房租啊,可現(xiàn)在變成你求著我住了,我沒倒管你要錢已經(jīng)算是很仗義了吧?”
“別,”我沖著四爺又是作揖又是打千兒,“劇本您也得寫,而且寫得越快越好,讓阿然趕緊把她這個破戲給拍完,我實(shí)在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