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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菊花臺:恨,可以把一個人變成兩…

聽不見花落的聲音 作者:十八子墨


阿瑟走的那天,我很傷感,心里空空的,我跟7月又14說,我終于感覺到了寂寞,沉甸甸地壓在心的最深處。

7月又14是我的酒友,酒友就是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總不會錯。7月流火,每次想起七月這個數(shù)字我就會想起7月又14,像燃燒的太陽,灼熱。

7月又14說:“兄臺,人家是靠糧食活的,你是靠文字活的?!?/p>

我說:“還好,還能寫點兒字兒,不然真的是生無可戀了?!?/p>

7月又14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和你面對面的,喝上那么一壇子酒?!?/p>

我說:“有機會的,兩座山到不了一塊兒,兩個人肯定能。”

7月又14說:“我不確定,我以前想,總有機會跟古龍喝過酒呢?”

我說:“那也不一定,你怎么知道你就沒和古龍喝過酒呢?”

7月又14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蝶,怎知蝶之歡。親愛的,咱不玩兒禪機。”

《花樣年華》里面,周慕云對蘇麗珍說:“如果,我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左手走的那天,我一個人靠在陽臺上,看著陽臺的下面,小區(qū)的老頭老太太戴著治安的紅袖箍,伸展著胳膊,搖搖晃晃地運動著,那些老頭老太太花白的頭發(fā),在陽光下,怎么看都是灰蒙蒙的,像隔了好多年之后的風(fēng)霜。

我想起蘇麗珍坐在搖椅上晃啊晃的,吱吱呀呀的電影聲音,刺傷了我的聽覺神經(jīng),老舊的樓道,灰黃的膠片,搖椅吱吱呀呀地晃啊晃啊。

我抿抿干澀的嘴唇,用手摸著風(fēng)沙吹過的玻璃上的微塵,我壓低聲音:“如果,我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然后,我笑,笑出聲,用手指頭在玻璃上劃著,我清了清嗓子,說:“不會?!?/p>

然后,我又壓低聲音,問:“為什么?”

看手表,是飛機起飛的時間,秒針一顫一顫地蹦著,我眼睛盯在手表的時間刻度上,1,2,3,4,5,6,7……小區(qū)樓頂?shù)纳峡?,有飛機呼嘯而過,聲音大大的。

我清了清嗓子,笑:“因為,我剛好是那頭豬,笑得太晚了?!?/p>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腳底像踩了棉花,軟軟的,每走一步我都睜大了眼睛看啊看啊,我怕踩到了沙發(fā)。我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發(fā)呆到7月又14的信息閃了好久,我都沒看見,我又接著喝了一大口啤酒,點開信息。

7月又14說:“就你這個自稱不是美女的人,讓我險一險就愛上了?!?/p>

我遲鈍地摸著電腦鍵盤,我知道7月又14身邊真的有很多美女,我知道7月又14可以喜歡上任何女人,我也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人所有的真實信息不過就是性別上的標注。

7月又14說:“你可能不知道,你給我的那種魅力,那種感覺,別說是容貌,甚至你可以讓我忘記性別,不過可惜,年輕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愛上你?!?/p>

我開始麻木地敲擊鍵盤:“有男人跟我說,年輕的時候,不敢喜歡你。所以,年輕的時候沒有遇上你是我的幸運,不然栽的是我?!?/p>

方小刀打來電話,移動的手機信號真好,我都能聽見方小刀呼吸的聲音,方小刀說:“十八,左手走了……”

我看見7月又14在QQ上發(fā)來信息:“恭維,恰到好處,切,我可想拍死你?!?/p>

我對著電腦笑,用手指顫顫巍巍地敲著字:“你舍得?!?/p>

方小刀不解的聲音:“十八,你笑什么笑???左爺走的時候多傷心多難過啊,這次走都不知道哪天還能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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