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好奇居住在這里的是怎樣風華絕代的女子,一位佳人從屏風后面裊裊婷婷地走出,步履輕盈,姍姍作響。端的是班姬續(xù)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tài),冰肌玉膚,暗香襲人。
竟然是她!我捂住嘴,這才沒有叫出聲。
“瓔玥啊,好好伺候這兩位公子?!崩哮d上前挽著瓔玥姑娘的胳膊,小聲地囑咐。她朝我們微微福了福身:“瓔玥見過兩位公子?!眿梢艨M縈,沁入心間。
“聽聞瓔玥姑娘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奔o昀眉開眼笑,討好巴結的詞全被他用上了。我在他身后輕輕揣了他一腳,就算是演戲也不用這般認真吧。
“兩位公子,需要什么,招呼一聲就好,我先出去了。”老鴇曖昧地笑著退了出去,還不忘替我們掩上房門。
老鴇才離開,我就迫不及待地執(zhí)起瓔玥的手。本想問她是否還記得下午曾在街頭幫助過一名失魂落魄的女子,豈料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她狠狠推開:“這位公子,小女子雖流落風塵,可一直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還請你放尊重點?!?/p>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可是男子身份,貿然握住人家姑娘家的手,難怪會被認為是登徒子。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恕我魯莽,還請瓔玥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在這里一個勁地向瓔玥賠禮,紀昀坐在那兒已然樂翻了天,他眉梢稍動,嘴角開咧,盡管沒有笑出聲,我就是知道他是在嘲笑我。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看我這般尷尬也不來幫我說說好話,我純粹是無心之過。再者同為女兒身,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我朝紀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口詢問如風的事,他緩緩搖頭讓我不要輕舉妄動。他不動聲色地將我和瓔玥隔開了一段距離,雙手抱拳彬彬有禮道:“瓔玥姑娘,不知能否彈奏一曲讓我們一飽耳福?”
“請問公子想聽什么曲兒?”瓔玥不再看我,冰冷的臉上稍露笑意,輕啟櫻唇,吐氣如蘭。
“就彈奏姑娘最拿手的曲子吧?!奔o昀話音剛落,瓔玥已從屏風后搬出一架古琴,緩慢坐下,雙腿微屈,先試了下音,隨后輕攏慢捻,彈奏上一闋《高山流水》?!案呱搅魉偃髟虑屣L酒一樽。醉后曲肱林下臥,此生榮辱不須論?!彼瘸梁髶P的嗓音,運用得婉轉柔美,前后對比十分鮮明,如同一汪清水,清清泠泠又圓潤沉郁,這樣一首豪氣萬丈的曲子,從嬌滴滴的瓔玥姑娘口中唱出,也別有一番風味。
一曲終了,紀昀鼓掌稱贊道:“琴聲美,歌聲更美。”一抹桃紅飛上瓔玥的雙頰,她低低地回道:“多謝公子的夸獎?!?/p>
我在一旁愈看這姑娘愈是熟悉,她出眾的歌聲和絕色容顏都在向我傳遞著一個信息,我們之間的淵源不只如此??稍谶@樣的情形下,我就是想不起來。
我猶記得此行的目的是要尋找如風的下落,但是看紀昀的樣子他早將這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現(xiàn)在他的眼里只有瓔玥姑娘和她的歌聲。
他們談笑風生,而我卻成了局外人,我?guī)状屋p聲咳嗽提醒紀昀,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打發(fā)掉。
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方向。他卻是篤定、悠哉,根本不當回事。惱怒地瞅著他,感覺自己又一次信錯了人。
紀昀像是意識到了我的不快,但他僅是歪著嘴笑道:“瓔玥姑娘與我相談甚歡,沈兄似乎是吃味了?!?/p>
我一屁股坐到了他們中間,瓔玥笑意稍斂,她對我還是存有戒心。她柔聲道:“我去傳些酒菜來,兩位都是貴人,可不能虧待了你們?!彪m是對著我說話,可她的目光明明是沖著紀昀去的。
待她閃出房門,我忍不住冷哼道:“有美人相伴,想必已經沒把如風哥哥的事放在心上了吧?!?/p>
“雅兒,你說什么呢?”紀昀皺眉道,“你少安毋躁聽我把話講完?!?/p>
我搶白道:“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既然知道如風哥哥在這里,為什么不直接問清楚?”我白了他一眼,“還是你有私心?和那瓔玥姑娘乘機套近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