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zhí)煊拥沧驳貜霓k公室出來,慌亂的表情把門外的手下嚇了一跳。他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抖著聲音問:“那小子呢?”
“還,還在雜物間?!笔窒陆Y(jié)結(jié)巴巴地說,被嚇得幾乎神經(jīng)錯(cuò)亂。
“快,把他帶過來。”
那人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
龍?zhí)煊右粋€(gè)耳光扇過去:“媽的!你聾了!”
那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你看看,她怎么了?”龍?zhí)煊右恢皇殖吨?,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墻角?/p>
在那一刻,寒城希望自己瞎掉,這樣他就可以什么都看不到??墒撬麤]有瞎,所以他什么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門沒關(guān),龍?zhí)煊拥氖窒露颊驹陂T口,粗枝大葉的男人們,一個(gè)個(gè)驚得張口結(jié)舌。
“我的天,這,她,她還活著嗎?”其中一個(gè)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噓,你他媽的不想活了?!?/p>
“為什么?怎么會有這么多血?”寒城不知道自己在問誰,他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殷紅的血跡,從黑色的靠背椅,拉出長長的粗線,一直延伸到墻角。那里擺放著一個(gè)一人高的魚缸,龍?zhí)煊釉诶锩嫘铕B(yǎng)了一條鎮(zhèn)宅避兇的金龍。
飄云此刻,就坐在那個(gè)碩大的魚缸里,好像一條被人褪了鱗的美人魚。海藻般的長發(fā)散在水里,遮住了臉。周圍的水已經(jīng)變成污濁的深紅,那條一米多長的金龍搖曳著矯健的身姿,在她身邊興奮地繞著圈圈,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道活色生香的美食,正在思忖著該從哪里下口。
詭異的景象,宛如活生生的恐怖電影,昏暗的燈光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寂寂的深夜里看著,讓人驚駭莫名。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做完后,她就一直流血,一直流。我要看她,她不讓我碰,跌在地上還不住地向后蹭,一直蹭到墻角。我出去的時(shí)候她還沒在魚缸里,她什么時(shí)候進(jìn)去的?”龍?zhí)煊芋@恐地睜大眼睛,語無倫次。
寒城一拳揮過去:“你他媽的是畜牲嗎?!你是畜牲嗎?!”
龍?zhí)煊幼プ∷娜^,嘶吼道:“你先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再來罵我?!?/p>
寒城推開龍?zhí)煊?,順著血線走過去,每一步都驚心動(dòng)魄。他沒見過飄云這個(gè)樣子,過去的事再怎么不堪忍受,她也沒有如此失控過。他很害怕,如果這道坎過不去,飄云會不會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飄云?!焙窃囍鴨舅?。
魚缸里的人沒有反應(yīng),寒城努力讓自己平靜,微笑。
“飄云,別躲在里面,那里很冷的,我們出來好不好?”寒城像哄孩子似的跟她講話,可依然沒有進(jìn)展。魚缸里的水似乎越來越紅,飄云伸手撫摸金龍滑滑的身子,嘴里仿佛在說什么,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
龍?zhí)煊有募比绶?,三步并兩步走過去,大手一伸,就要把人拉出來。
“別碰她!”寒城厲聲喝住了他。龍?zhí)煊右惑@,手停在空氣中。再看飄云,她像只受了驚的小動(dòng)物,發(fā)出細(xì)微的悲鳴,不斷向魚缸的角落里蜷縮著,猩紅的水幾乎淹沒了她。
“她,為什么會這樣?”龍?zhí)煊油葱募彩椎乜粗鴩樀蒙l(fā)抖的女人。這是飄云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他認(rèn)識的飄云,可是他知道,這是她。這是他從沒見過的她,這是不為人知的她,這是被他折磨得人事不清的她。
“因?yàn)樗X得那里安全。她糊涂了,這次恐怕是真的糊涂了,怎么辦?要怎么辦才好?”寒城木然地看著她,幾乎絕望。他知道,如果飄云不能自己走出來,就算把她強(qiáng)拉出來,她也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