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者,初非漢民,西夷也。父Google,米國人,世代商賈,積財以萬億計,富甲一方。唯斯慕孔孟之道,羨華夏文明,不遠萬里之勞,舉家而遷我。更易姓名,號“谷歌”,取父諧音故也。
谷歌即立,以排憂解難為己任,濟弱扶貧為天責(zé),兼之聰敏非凡,有所問,無不通達。雖少年,已自成人,能取進士第,嶄然見頭角。又懷古風(fēng),常曰“不作惡”,萬難莫屈。眾謂Google有子矣。
憶其全盛時,俊杰廉悍,賢人雅士,無不歸心。議論證據(jù)今古,出入經(jīng)史百子,踔厲風(fēng)發(fā),率常屈其座人,名聲大振,一時皆慕與之交。諸公要人,爭欲令出我門下,交口薦譽之。
然江海有信,云雨無常,君子易傷,小人難欺。
谷歌即壯,聲名震天。有恨其才勝己者,或羅織罪名,損益于上。上不查,怒谷歌無禮,有怨言,聞于鄉(xiāng)里,眾始輕之。群氓見此,復(fù)編織羅列其事媚于上,上憎益甚。比一歲,責(zé)有司困之,限其授受鄰與,幾乎斷其給養(yǎng)。谷歌始懼,然堅貞如故,不改初衷。唯手指其心,數(shù)日而亡。
嗚呼!士窮乃見節(jié)義。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悅,酒食游戲相征逐,詡詡強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發(fā)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谷歌之風(fēng),亦可以少愧矣!雖周公再世,下季不死,恐猶不能及也!
谷歌前時少年,勇于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yè)可立就,故坐孤困。既困,又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窮裔。材不為世用,道不行于時也,誠可憐哉!使谷歌在中土?xí)r,自持其身,上順天子,下惠百官,雖有僭越,亦自不斥。斥時,有人力能舉之,且必復(fù)用不窮。然谷歌斥不久,窮不極,雖有出于人,其處事宣理,必不能自力,以致必傳于后如今無疑也。雖使谷歌得所愿,為將相于一時,獲朝野之青睞,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辯之者。
谷歌以西元二〇〇六年生,二〇一〇年卒,方四歲而夭。其父Google甚思之,乃運尸復(fù)還米國,歸葬先人之地。谷歌有子男二人:長曰開復(fù),早亡他鄉(xiāng),另謀生計。次男允,勉勵于中土。余子皆幼,尚不足道。其得歸葬時,旁人無所送,唯“網(wǎng)民”相隨也?!熬W(wǎng)民”有節(jié)概,重然諾,與谷歌結(jié)交,谷歌亦為之盡,竟賴其力,葬谷歌于萬年之墓。又將經(jīng)紀其家,庶幾有始終者。
銘曰:是唯谷歌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