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十二月二十六日，那是……

“就是海嘯的同一天？爪洼海溝是……”我問。

“爪洼海溝就是引發(fā)海嘯的大地震震中，那束高能粒子在地震發(fā)生前不到一分鐘產(chǎn)生?？墒?，”梁應物露出些許困擾的神色：“現(xiàn)階段人類只能用大能量的對撞機產(chǎn)生粒子束，況且實驗室里產(chǎn)生的粒子束，能量和我們這次監(jiān)測到的差太遠了?！?/p>

“這么說高能粒子束不是地球產(chǎn)生的？”

“地球沒有任何自然條件可以產(chǎn)生這樣的粒子束，反過來說，這束高能粒子的粒子排列和間隔很不自然?！?/p>

“不自然？什么意思，怎么個不自然法？”我問。

“蘇州園林里的樹木自然嗎？”

“天天有園藝工人修剪，當然不自然?！蔽颐靼走@是梁應物用比喻的方式向我這個外行人解釋。

“你是說，這束高能粒子代表著某種意圖？”

“現(xiàn)階段的科學無法解釋地球怎么可能產(chǎn)生這樣的高能粒子束，如果用排除法，那么這束高能粒子就是非自然產(chǎn)生，非自然產(chǎn)生當然就有某種意圖?！?/p>

“那是什么意圖？”我急著追問。

梁應物搖了搖頭：“如果你從來沒有見過鳥，有一天突然看見鳥飛過眼前時，會知道它想要干什么嗎？”

一個從來沒見過鳥的人，剛看見鳥的時候，只會驚訝這是什么，為什么可以飛，判斷鳥想干什么，只有成長到鳥類學家的程度，才可能了解。梁應物的意思是，現(xiàn)在人類最杰出的科學家在面對那束高能粒子的時候，能做的也只有驚訝而已。

我對高能粒子所知實在太少，分不清這東西和無線電波有多大的區(qū)別，所以就說：“不自然排列的高能粒子，你說會不會是某種通訊的手段？”

我話音未落，就見梁應物笑了。看來我這個門外漢又犯了某些可笑的錯誤。

沒想到梁應物卻說：“雖然沒有人能進行準確判斷，但研究者們還是進行了各種大膽的推測，你說的通訊也有人提出來過?！?/p>

“那你笑什么？”我沒好氣地問。

“因為你的推測居然和我一樣?！?/p>

“啊哈?！蔽胰滩蛔÷冻鲆唤z得意之色，梁應物的學問可是我沒法比的。

“不過推測其為通訊方式也有很大的漏洞。高能粒子雖然攜能極高，速度依然不可能突破光速，和普通無線電波比，弱點明顯。如果我們忽略它對人體的傷害，也用高能粒子束通訊，以現(xiàn)在全世界的無線電通訊每時每刻承載的信息量，耗盡地球的所有能源，大概都很難撐過一秒鐘。當然我們也沒那技術?！?/p>

“可是說不定用高能粒子當通訊手段有著某些無線電波無法替代的功用，而且隨著科技的進步，產(chǎn)生高能粒子所需的能量也一定會隨之下降?！痹诖竽懲茰y的基礎上，我認為梁應物說的那些困難并不是什么大問題。

梁應物點頭道：“你說的當然有可能，但推測畢竟只是推測，就算把它當成通訊手段來看，如果沒有進一步的資料，也永遠無法破譯其中的信息。”

我心里忽然一動，問：“高能粒子束出現(xiàn)的地區(qū)，應該已經(jīng)在斟察了吧，有結(jié)果嗎？”

“斟察？人類的手還沒有深得那么長，海洋里本就有許多未解之謎，這束高能粒子產(chǎn)生的那片海域，大地震過后海底早已經(jīng)天翻地覆，派幾艘潛艇去轉(zhuǎn)一圈又能找出什么蛛絲馬跡來。這件事最終都沒有答案，監(jiān)測到這束高能粒子的機構(gòu)，很有默契地沒有向公眾發(fā)布。”

不用說，X機構(gòu)就是接到訊號的幾個機構(gòu)之一，恐怕一些大國也有類似的機構(gòu)收到。

這場海嘯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原本以為馬哈巴利普蘭的預言只是偶然，而此刻，我也和梁應物剛才一樣，心里滿是狐疑。

“這束高能粒子是發(fā)往哪里的？”我想起這件重要的事。

梁應物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看著我，豎起一根手指。

我順著那根手指抬起頭，穿過咖啡館矮矮的天花板，那個方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