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著迷,仿佛黎明的到來只需要你笑一笑就可以。
(1)
你望過那層層浮華背后的棲息地么?夢在很高的地方,我們習(xí)慣了不顧一切往上爬。刺眼的陽光,世界變化莫測的溫暖如昔,那些都是我們無法造訪之境。
蹲在夾雜著煙味、酒味的快窒息的罅隙中,夏聞沁終于受不了了,她從咖啡色的真皮沙發(fā)上一躍而起,跑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然后咕嚕咕嚕得全部灌了下去。外面,一場大雨已然沒命得落下來。又是一道閃電,風裹著暴雨,拼命得往玻璃窗戶上抽,整個世界泛濫成一幅模糊的抽象水墨畫。夏聞沁抬頭,望見鏡子中的自己,眼眸有一束光,仿佛要折射出這個世界的棱角,難得,它還是清澈的、璀璨的。
今天是夏聞沁媽媽陳緹的生日,也是夏聞沁高三開學(xué)的第一天。她的爸爸夏建民請了很多人來家里慶祝自己妻子的生日。連菜都是請的當?shù)卮缶频曜詈玫膹N子來家里做的,陳緹也笑得一臉燦爛。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情景在夏聞沁心底,總有一絲抵觸的情緒,像海藻一般,纏繞成黏人的發(fā)條,然后發(fā)出陰森森的笑意。
應(yīng)該是從小看到大的,不喜歡也不習(xí)慣,但是沒辦法改變了,除非重新投一次胎,當然了,這也只能是除非而已。
抓起包,走到玄關(guān)前,換好鞋子。夏聞沁打開門的一瞬間,聽見了背后陳緹在喊:“小祖宗,外面下這么大的雨,我讓老劉送你吧?!毕穆勄咿D(zhuǎn)過身,回復(fù)道:“不用了,媽,我自己打車就好?!边@句話湮沒在剛剛又一個霹靂下,震耳欲聾。于是夏聞沁又吼了一句:“媽,真的不用了?!比缓笱杆俦汲鲩T。
出了門,夏聞沁才發(fā)覺,自己連傘都沒拿,于是隨便在路口攔了一輛Taxi。坐在車子上,她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拭自己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睜不開的眼睛。濕漉漉的紙巾上,粘著幾根掉落的睫毛,夏聞沁摸了摸,然后自嘲得笑了笑,捏緊了在手里。
車子停在學(xué)校的大門口,夏聞沁將錢塞進司機的手里,含糊不清得說了一句“不用找了”之后,便又沖進了雨里??駚y的雨打濕鞋底,漫過小腿,耳側(cè)是嗡嗡的鳴聲,就這樣一路跑到教室。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家長與學(xué)生,手里抓著包,她的樣子比落湯雞都好不到哪里去。
“嘿,小沁。我和你一個班?!蓖回5寐牭阶约旱男∶穆勄呙舾械棉D(zhuǎn)過身,望見了已經(jīng)報完名的黎秋,她臉上的笑意盈盈讓夏聞沁感覺不舒服,其實更不舒服的是一個跟自己并不大熟的人喊自己的小名,怪別扭的。夏聞沁撩了一下遮在眼睛前的劉海兒,輕輕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路過她身旁的時候,夏聞沁分明聽見了她小聲嘟囔的一句“不就家里有錢嘛,不就成績好嘛,拽個什么東西?!?/p>
夏聞沁本不屑與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可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的,你動了太歲頭上的土,那就得地震。
“喲,東西可拽不起來,人可以拽,當然了,我43KG的拽起來容易,不知道您67KG的可以不?!毕穆勄咛羝鹈济徽Z雙關(guān)得道破黎秋的弱點。
本來諷刺夏聞沁的一句話,到頭來卻自取其辱。黎秋氣得臉色發(fā)白,本想回敬過去,一旁的女生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提醒道:“她是夏聞沁哎,我們走啦,算了?!?/p>
“夏聞沁又怎么樣?你是要哪天被人侮辱了,到時別哭死?!崩枨镆驗榧佣鴿u次尖銳的聲音,并沒有經(jīng)過大腦思考,刻薄而惡毒的語無倫次地詛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