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臂把軟塌塌的他拉起來。

爺爺拖著沉甸甸的腿走到我旁邊，將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只手施加了爺爺全身的重量，壓得我的肩膀疼得似乎要掉下來。

爺爺做了個深呼吸，說：“讓紅村長休息一會就沒事了，這事情很耗費體力?！?/p>

“紙錢還是沒有燒好?！币粋€站在紙灰邊的喊道。

我扶著爺爺過去觀看。紙灰并不是意料中的一沓一沓，而是稀亂沒有規(guī)律。

“不對呀，沒有窮渴鬼這紙灰應該不是這個樣子啊?！睜敔敯櫭嫉馈：竺娴娜艘策駠u不已，議論紛紛。

“這邊還有幾包紙錢沒有燒完呢?！币蝗私械?，眾人馬上聚集過去看。

其實那幾包紙錢已經燒透了，不然紅大年不會說亡人已經走了。說沒有燒完，只是中心的一塊圓巴巴的地方艷紅，如還未熄滅的熾炭。

那幾包紙錢的封皮已經燒成灰燼隨著火焰飄散在空氣中，但里面的紙錢灰燼仍一張一張一沓一沓的整齊排列。燒過書的人會有這樣的經驗：書的封皮和前幾頁會被燒得蜷縮起來，然后跟隨煙火升騰到空氣中飄散，而中間的書頁被燒成灰后仍然能保持原來的形狀，讓人造成錯覺－－整本書并沒有燒毀而只是掉進了墨汁中。

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這幾包燃燒比較慢的紙錢。

中心的紅色漸漸暗淡，漸漸暗淡，最后終于如彌留之際的人一般閉上了眼睛，最后一點紅光熄滅。就在緊接氣候的一秒，大家的目光由期待變?yōu)轶@恐。

整齊的紙錢灰在紅光熄滅的剎那，立即如沙子一般塌下散開，流落在管狀的稻草灰之間。

“這，這是怎么回事？”一個老人驚道，“我年年鬼節(jié)燒紙，燒了六十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這種事情。昨天我兒子說紙錢燒不好，我還不相信呢。沒想 ”

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剩余的幾包紙錢灰都隨著紅光的熄滅垮塌下來。

“窮渴鬼還是來了，只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睜敔敹⒅t大年說。

“難道我看漏了？我家里的十幾只豬仔剛下窩時在豬圈里跑來跑去，我都能數(shù)得清清楚楚呢?！奔t大年一臉疲憊，說話如病人一般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