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敢當(dāng)面說呢？你是我的未婚夫，婚期在即，這個女人曾險些破壞了你的舅舅與舅母的感情，現(xiàn)在又想調(diào)轉(zhuǎn)頭來破壞我們，你不會也這么傻傻地被蠱惑了吧？”杜馨上下打量著我。

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杜馨這一巴掌還真沒少用勁呀，我能感受到四周的眼神，全是批判。

自從我進(jìn)入了MTE以來，我似乎每天都在承受這些鄙夷的目光，還有那赤裸裸的審視。

到底，我錯在哪里！

“我先走了。”低聲說了句就穿越重重人群，離開了酒吧。

出了酒吧，終于也擺脫了那令人壓抑的氣氛，呼吸著那冰冷的晚風(fēng)，有些微醉的腦海清醒了一些，眼睛里的淚水未干，淚痕凝結(jié)在臉上，有些刺痛。

迷茫地朝前走了幾步，可是下一秒?yún)s再也走不動了，只能站在那條黑暗的路上，不知歸去的路在哪里。

拿出手機(jī)，最終撥通了那個寫著“慕景”兩個字的號碼。

“喬漫！”

一個聲音在凄涼的四周響起，我猛然掛下電話，轉(zhuǎn)身望著從黑暗中追上來的慕西，他的西裝左邊濕了一片，那是我的杰作。

“我送你回去。”也不等我說話，他握起我的手，就朝停車處走去。

我也不掙扎，跟隨著他的步伐，一直朝那深深之處走去，晚風(fēng)拂過我們的衣服，吹亂了發(fā)絲。

·

他載我回去的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停在那條巷子中時，我們之間仍舊沒有說話，也許……我們之間終究是相對無言。

“謝謝你送我回來?！蔽业吐曊f了一句，打開車門就要下車，可是胳膊卻被慕西伸手拉住了。

我側(cè)頭，疑惑地看著他。

“為什么？”他問。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做韓旭包養(yǎng)的女人？”他的問題，問得那么直接，問得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問得讓我無話可說。

我的沉默，讓他再次開口：“以前我所認(rèn)識的喬漫，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有夢想，甚至為了你的夢想一直在堅持著。你說你家庭雖然不好，但是你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來創(chuàng)造奇跡，讓你的父母過上好日子，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怎么會不記得呢？”我笑著反問，坐回了位置上，呆呆地凝視著前方。

“既然你記得，為什么不堅持下去？”

“你讓我用什么堅持下去？有什么東西值得我繼續(xù)堅持下去？”自嘲著笑著，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記得我們分手的那一天嗎？我約你出來，說是有事要對你說，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媽媽嗜賭成性，那天她欠了三十萬，所以我想向你借錢。”

“那你為什么不說？”

“為什么不說？你給過我機(jī)會說嗎？你對我說分手，后面有再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卻終究是多說無益而已?！?/p>

頓時，空氣中流露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氛，我的目光緊緊鎖著他那有些復(fù)雜的目光，“我走了?！?/p>

這一次，我下車，他卻沒有再攔我，也許就是在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與他就此別過了。

也許，慕西，我們就這樣結(jié)束吧。

你的婚期在即，我不該，也不能用手段。

不要再攔著我，也不要再追問原因，我們就此別過吧。

“所以，你為了三十萬，就要當(dāng)別人的情婦嗎？”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響徹整個黑夜。

我為了三十萬？

“是，我是為了三十萬當(dāng)情婦，可那又怎么樣呢？我走投無路了?！蔽肄D(zhuǎn)身，看著他也下車，就站在車門邊，借著車子的燈光看著我。

“走投無路？這算是解釋嗎？”他質(zhì)問。

“是，這不能算解釋，如果我夠堅定的話……可是，我又拿什么去堅定？你就連走，都不肯給我一個期待，讓我等你。如果你讓我等你，或許這一切都不會是這樣，也許我真的會靠我自己的雙手來堅持下去，等你回來?！闭f到這里，我哽咽了，“即使，你給我的是一個虛無的希望，即使到頭來我等到的只不過是一場空，至少我會為了你而堅持下去?！?/p>

“本來我有大好的前程，在高考結(jié)束后的一場全國英文演講比賽，只要能獲得前三名，就有機(jī)會被保送去美國，一切學(xué)費由省里出。你知道嗎？你若是給我一個承諾，我會為了你而力爭第一名，和你一齊遠(yuǎn)赴美國，雖然在我們分手之前，我有打算為了你放棄這場比賽，我們一起留在展鋒?！蔽蚁袷窃诔靶λ袷窃诔靶ξ易约?，說著說著，眼淚就滾落了下來，“但是你想要孤身一人離開，那么我就成全你的大好前程，任你高飛。在那萬人的演講賽場上，我選擇了默默看著在場無數(shù)的人，一個單詞也沒有念出來。”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眼中不再是冷漠，而是震驚。

“到最終，我為了那三十萬，而留在了這里，開始了我的三年情婦生涯?！蔽矣朴频卣f完，話音未落，下一刻我已經(jīng)被他緊緊擁入懷中。

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手臂上的力量，一字一句地往下說：“直到我的裸照在MTE曝光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做情婦只是個完美的設(shè)局?！?/p>

“那個設(shè)局者就是你的母親，韓晶?！?/p>

明顯感覺到他在聽見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全身都僵住了，然后他的手一點一點地從我身上垂放下，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再說一遍。”

我迎視著他的眼睛，重復(fù)了一遍：“那個設(shè)局者，就是你的母親，韓晶?！?/p>

“不可能！”他厲聲截斷了我的聲音。

“可能不可能，你去問你的母親，又或者，去問你的舅舅。”在那一刻，我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慕西不說話，盯著我許久，終究還是轉(zhuǎn)身大步走進(jìn)了車?yán)铮_著車絕塵而去。

我就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車一點一點消逝在我的眼前，最終不見。

慕西，終究我還是為了錢，出賣了自己心中對你那份最真的情呵。

我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含著淚，笑著說：“慕省長，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了，現(xiàn)在我需要一百萬?！?/p>

然后，我掛了電話，轉(zhuǎn)身那一刻，我看見了李佑的身影，他仍舊是那么孤寂而冰冷的模樣，雙手插在口袋里，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我。

我心里一驚，握著電話的手滲出了汗水，他什么時候在這里的？他在這里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

“李佑，這幾天你都去了哪里……”我朝他走去。

他沖我笑了笑，可笑容卻是那么冰涼，說的話和我的問題分明沒一點干系：“原來你在那次演講比賽上一個單詞也沒有說出來，是為了你那所謂的感情。若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我一定會力爭將你篩下去，我上。即使我是第二，可我卻會在那場比賽中盡全力。你不僅放棄了你的追求，更放棄了你的大好前程。”

看著他，那瞬間我啞口無言。

“原來，那雜志寫的是真的，剛才那個電話，你又有什么金錢與肉體的交易嗎？”他問得尖銳，問得一針見血。

“你不明白?！蔽亦徽Z。

“剛才那個男人真是可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的目的是要破壞他和他的母親還有舅舅的關(guān)系嗎？你知道這個世上最親的就是母親，你卻還是要做出這樣的事。”

“夠了?！蔽业难凵褡兝?，聲音變寒，“我的事你根本不明白，所以你也沒資格去插手，去指責(zé)?！崩淅涞卣f完，我越過他，朝我的房間中走去。

“事到如今，你的尊嚴(yán)還剩下多少?！彼穆曇魺o不存在著鄙夷嘲諷。

我的步伐并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停頓，繼續(xù)朝前走著：“尊嚴(yán)那東西，對我來說，早就可有可無。”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李佑在我身后說了前半句，可后半句卻消失在唇中。

我也不想再繼續(xù)聽下去，打開門就走了進(jìn)去，然后用力關(guān)上門，徹底隔絕了我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