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周用步槍練習射擊三次。小屋的窗戶是一條狹長的縫兒,很適合由內往外射擊。從這里望出去,視線所及的樹木上滿是彈孔,那是我和爸爸練習第一階段防御的成果。第二階段,我們轉移到小屋后面的一個洞里,那里有一個泥濘的通道可以到達避難箱。避難箱大約有小屋的四分之一大,是用父親從一個舊糧倉弄來的薄鋼板搭成的,里面有一條通氣管伸出地面,隱藏在一截樹樁里。爸爸說,一旦我們進入到第二階段,就要在穿過通道后把通道弄塌。避難箱里有風干的食物和水,至少能維持一周的時間。爸爸還說第二階段會很艱苦,但避難箱的作用就在于當人們遭遇很糟糕的情況時,可以幫助人們保命。
“他們還得有一段時間才會找到我們。”他曾經說。
這附近沒有電線,也沒有馬路。除了通往雪松林的小路,我們每周都會變換路線,以防在路面上留下痕跡。我們總是在火爐里生火,以便隱藏火焰;萬一我們不得不在野外生火,我們會用最干燥的木柴,從而減少煙霧。陽光下,我們不能帶任何反光的東西,以免飛機捕捉到反射的光。因為這樣,我們的刀面上都故意留下薄薄的一層銹跡。爸爸甚至故意從南面接近獵物,這樣一來,步槍的槍聲就會掩藏在河流的聲響里,并隨之散去。
躺在獸皮堆上,透過細長的窗戶,我可以聽見鳥的鳴叫,屋外的森林也越來越暗。我已經習慣了特別留意下午和傍晚的聲音。因為爸爸說,如果政府要來抓我們的話,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太陽開始落山的時候,他會變得緊張而又沉默。他喜歡坐在屋里做那些不會發(fā)出聲響的工作,比如我們會一邊縫東西、削東西、刮獸皮,還有修補捕獵籠,一邊注意森林里的聲音。但爸爸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沒做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了。我無法去做,我只能像只松鼠一樣把自己蜷起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