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不依不饒地響著。石萍看了看墻上的掛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石萍很奇怪地想起了前不久剛看過的電影《午夜兇鈴》，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氣。

電話的鈴聲一遍遍地響起，好像就是要和石萍過不去。石萍知道，史未來其實并不那么堅強，他是個脾氣暴烈實際上懦弱的男人，他經(jīng)常離開家后就會后悔，然后打電話回家。他會在電話里向石萍低三下四，以求取得石萍的諒解。石萍想，他一定又打電話來重復(fù)那一套軟話了。她今天真的不想理他，太沒有意思了。電話鈴聲一直響著。石萍實在無奈，只好拿起了電話。電話的另一邊安靜極了。石萍連續(xù)喂了幾聲都沒有聽到聲音。石萍覺得有些不妙，她壯著膽子說：“史未來，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對方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石萍放下了電話，風(fēng)從陽臺上吹進來，石萍打了個寒噤。

她手捧著的那只死鳥也漸漸地沒有了溫度，她想扔掉它，可她鬼使神差地捧著，凝視著，像是希望它復(fù)活。

電話鈴又響起來了。

“見鬼！”石萍嘟噥了一聲。

這一次，她沒有遲疑，而是快速地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了電話。

“喂——”

石萍這回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陰沉，仿佛來自一個暗無天日的深淵。男人說：“你是石萍嗎？”

石萍聽得出來，這不是丈夫史未來的聲音，他是誰？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她一無所知。她覺得身上越來越冷，仿佛要像那只鳥兒一樣慢慢地僵硬。

“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p>

“你為什么要打電話給我！你想說什么？”

“我打電話給你，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愿意聽，這件事并不尋常?！?/p>

“那你講呀，是什么不同尋常的事？”

“這事的確不同尋常，可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靜。讓我慢慢地告訴你吧，不過，你可要有耐心聽我的敘述?！?/p>

“你說吧，我聽著呢?！?/p>

“有一個女孩子死了……”

一個女孩子死了？石萍鼓著勇氣聽完了那個陌生男人將近半個小時的敘述。那個陌生男人把電話掛了之后，石萍覺得自己在這初秋的深夜，身體漸漸地變成了一坨冰。風(fēng)還是不停地從陽臺上灌進來，像是在向石萍告知什么人間的隱秘。

石萍的目光落在了托著小鳥尸體的手上，她驚叫了一聲，小鳥呢？

她手上的死鳥不見了。

她開始了尋找，她回到了陽臺上，從陽臺上一直找到屋里，任何一個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沒有找到那只死鳥。

石萍愕然。

她不相信那只死鳥會蒸發(fā)掉，像一團水汽一樣悄然地蒸發(fā)掉。死鳥的消失在這個深夜和陌生男人的電話一樣在石萍的心里埋下了陰影和恐懼。她想，如果史未來不走，這一切還會發(fā)生嗎？

石萍把玻璃移門關(guān)上了。

她又把落地布簾拉上了。

屋外的風(fēng)往哪里吹，她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那只死鳥會突然出現(xiàn)，她將如何面對？那個陌生男人在電話里的敘述是不是真的？明天還準備去和史未來離婚嗎？石萍的思路亂七八糟的。她希望自己昏沉沉地睡去，可她的雙瞳圓睜著，一直到天亮也沒合上。

2

秋天的陽光明亮而且溫煦，陽光中流動著一種醉人的香甜，應(yīng)該說，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jié)。水曲柳鄉(xiāng)村的秋天和赤板市的秋天不太一樣，沒有赤板市那么的沉悶?？墒撬l(xiāng)村的秋日卻在陽光下變得撲朔迷離，恐懼像瘟疫一樣很快地在水曲柳鄉(xiāng)村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