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生一邊說話,一邊吐著煙圈。
果然,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地弱下來,直到完全安靜。
秦紫藝霍地回過身。
她仿佛跌入白茫茫的霧氣中,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嘴里卻擠出這樣幾個硬邦邦的字:
“那你回答我,為什么?”
燕生笑了,他永遠是強者,是勝利者,是主宰者。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兩個人距離兩米開外,像是做著一筆不可告人的交易,又相互不信任一樣。她盯著燕生的臉,哪里是看一個男人,完全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
燕生凝神打量著秦紫藝。
他看得出,她很緊張、害怕。
午后的陽光不那么熾熱了。微風輕輕吹過,帶來花朵的芳香。
“真話?!?/p>
“我喜歡你。”
良久,燕生注視著她說。
這句話對于秦紫藝來說,好像從遙遠的宇宙中飄過來的一樣……
她懷疑他的真實性,可是,又本能地為這句話呆怔得不知所措。
她怔怔地望著他。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還好,手機響了,又是婆婆打來的,讓她打車回家,這樣,10分鐘后,就可以吃到水餃了。
秦紫藝答應后掛機。
轉(zhuǎn)身往前走去,并伸手攔車,她要回家,快一點回家,躲開這個陰魂不散的人。燕生返身回去,開上車子,徐徐跟在秦紫藝的身后,致使所有出租車無法靠前。眼看著一輛輛空車在眼前離去,秦紫藝那個氣呀!她停下來,怒瞪著燕生:
“再跟我,我就要報警了!”
燕生并不惱秦紫藝的態(tài)度。他把頭伸出車窗外。
“把男人當成流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不怪你,要是我,也會一樣。不過,我沒有強迫你做什么,算是售后回訪,怎么樣,頭還疼嗎?心情還快樂嗎?如果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如實說出來,或許我會改正?!?/p>
面對這種厚臉皮又幽默感極強的男人,秦紫藝想生氣都生不成。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實,你并不是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快樂的人。你可以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自己?!?/p>
這個男人,與她萍水相逢,卻總是能一語點中她的死穴。無聲的崩潰在她的心靈深處響起,只是,女人的自尊讓她不肯承認罷了。
秦紫藝不說話。
她用沉默抗擊他的入侵。
“你老公不是一個能讓你快樂的男人?!?/p>
最后的一點自尊被他無聲地擊潰。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边@句話,一直梗在她胸口。她說不出來,只有那樣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比她還了解她。
他是她前世的冤還是后世還不清的債?
她是他今生的魂還是無法放棄的尤物?
秦紫藝被他跟得無法擺脫,只好答應了燕生跟他去酒吧談談,希望這是最后一次。她有自己的生活,過去的一切她可以既往不咎,只希望他不要再來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這是她的初衷。就算她求他,這樣總算可以吧,而且,她也不希望這種事以后被阿正知道。
看著眼前這個單眼皮、白凈臉的男人,秦紫藝就想起許七七對她說過的話,生著這樣面相的男人天生多變,好奇心強,占有欲強,是很難被女人主宰的男人。
沒錯。
燕生就是這樣的男人,一個與阿正完全不同風格、款式的男人。
燕生總是能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掌控住,變得對自己有利,并讓對方毫無戒備地投降。
燕生朝前面的服務生打著手勢,服務生走過來,燕生要了兩杯酒。
如果秦紫藝沒有記錯的話,這就是上次她來過的那個酒吧,還是她和他坐過的吧臺。她不想睹物思人,想快一點離開。所以,她也不會跟他喝什么酒。手機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