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天吉姆·費伯和我通常都會到一家中國餐廳吃個晚飯,不過偶爾也會換地方。六點半我跟他在老地方見,七點剛過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要趕車。“因為在十五分鐘內,你已經看了三次表了?!?/p>
“對不起,”我說,“我完全是不自覺的。”
“有什么事讓你掛心嗎?”
“嗯,待會兒我得做一件事,”我說,“不過時間還很充裕。八點半以前都沒事。”
“我也要去參加一個八點半的聚會,不過我想那大概不是你要做的事吧?!?/p>
“不是。今天下午我已經去過聚會了,因為我知道今天晚上沒法兒參加?!?/p>
“你的這個約會,”他說,“不是因為要跟酒在一起,所以才這么緊張吧?”
“老天,不是的。那里不會有比可口可樂更刺激的東西,除非有人去買焦特?!?/p>
“那是最新的毒品?我沒聽說過的?”
“那是一種可樂,就跟可口可樂一樣,只不過咖啡因多一倍。”
“我不確定你能受得了哦?!?/p>
“我大概根本不會去試。你想知道吃完飯我要上哪兒去嗎?我要用假名住進一家旅館,然后讓三個年輕男孩進我的房間?!?/p>
“下面別再說了。”
“我不會說的。因為我不想讓你預先知道一樁未犯下的重罪?!?/p>
“你打算跟這些小孩一起犯這樁重罪?”
“他們才是犯罪的人,我只會在旁邊看?!?/p>
“你嘗嘗這條鱸魚,”他說:“今天晚上燒得特別好吃?!?/p>
九點鐘,我們四個人已經集合在弗龍?zhí)丶{克伯爵旅館一間每晚一百六十美元的靠角落的房間里,那是一座有一千兩百個房間的旅館,幾年前由日本人出資興建,后來賣給一家荷蘭聯(lián)營企業(yè),位于第七大道和五十三街交匯的角落,我們從二十八樓的房間望出去,可以看到哈德孫河。或者說如果我們沒把窗簾拉上的話,就能看到。
櫥柜上堆滿了零食,包括奶酪球,但沒有品客薯片。迷你冰箱里堆著三種不同口味的可口可樂,每種口味六罐。電話已從床頭移到桌上,話筒上接著一個叫做聲音耦合器的裝置,話機后面則插了一個叫調制解調器的東西;桌上的另一樣東西是港家兄弟的筆記本電腦。
我以約翰?J?貢德曼這個名字登記住房,地址填的是伊利諾州Skokie,山尖大道。我付了現(xiàn)金,外加五十元押金,這是旅館對想用電話及房內小酒吧、卻付現(xiàn)金的客人的要求。我并不在乎什么小酒吧,但電話我們可是非用不可。那才是我們住進這個房間的理由。
吉米?洪坐在桌前,十根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掠一陣,再到電話上去按號碼。大衛(wèi)@金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人卻站在吉米背后俯看電腦屏幕。之前他企圖向我解釋如何利用調制解調器通過電話線將不同的電腦連線,可是這那簡直就像是對一頭田鼠解釋非歐幾里德幾何學一樣。就算我聽得懂他用的那些字眼,但是他到底在講些什么,我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港家兄弟穿西裝,打了領帶;只是為了通過旅館大廳。此刻他們的西裝外套和領帶全扔在床上,兩人都卷起袖子。TJ還是平常打扮,但柜臺并沒有刁難他。他是扮成送貨僮,抱著兩大袋雜貨進來的。
吉米說:“我們進去了!”
“好!”
“我們還沒進NYNEX,不過就好比要上旅館四十層樓的房間,現(xiàn)在已經進了旅館大廳。好,現(xiàn)在我們來試試這個?!?/p>
他的手指飛舞了一陣,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數字及字母的組合。過了一會兒他說:“王八蛋,老是換密碼。你知道他們費了多大的力氣,就是為了不讓像我們這樣的人進去嗎?”
“好像真能奏效似的?!?/p>
“如果他們把那些精力拿去改善他們的系統(tǒng)――”
“笨?!?/p>
更多的字母,更多的數字。“媽的,”吉米說完便伸手去拿他的可樂,“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