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醫(yī)院。

｛［巨大的心臟圖片。

｛［醫(yī)生在給男人高轅作心臟檢查，高轅身上綁了各種儀器?！班剜亍钡男奶?。

醫(yī)　生：作為一個醫(yī)生，我只信仰一個原則――科學。你也應該相信，因為科學救了你的命。

高　轅：――他拿了一根針，是那種針灸用的長針，看起來也不細。他說：“你不會疼的，你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彼纳ひ羯成车?，不好聽，也不難聽。后來我就眼看著那根針扎了下去，扎進那小子的胳膊里，那小子一聲都沒出，一直閉著眼睛，臉上也毫無表情。后來他把針拔出來，奇怪的是一點血都沒出，那個針孔不過像個大一點的毛孔。你應該去看看！

醫(yī)　生：魔術？

高　轅：醫(yī)生也使用催眠術。

醫(yī)　生：那是精神科醫(yī)生。外科醫(yī)生可能更像一個木匠，哪不好修哪，實在修不好就換一個零件。

高　轅：晚上我就作了一個夢。

｛［夢境。

高　轅：夢見站在舞臺上的人是我，有一對雙胞胎姐妹一邊一個拉住我的胳膊。魔術師慢悠悠地朝我走過來，突然一伸手，冰涼的手指觸到了我的胸口，一把把我的心就掏了出來。臺下的觀眾先是一愣，看著他手里跳動著的那個紅肉團，既而就鼓起掌來。我愣愣地站在臺上，一點也不覺疼，只是有點驚訝，原來沒有心的感覺也并不壞。

醫(yī)　生：奇怪的是你很正常，一切器官都運行正常，你的身體接納了異體的心臟。

高　轅：這不奇怪，我對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張開手臂接納的。

醫(yī)　生：但愿如此。按時吃藥，定期檢查，生活規(guī)律，不要熬夜，保持心境平和，性生活有點節(jié)制，不要過分悲觀，也不要過分樂觀。

高　轅：［起身］這是對圣人的要求。

醫(yī)　生：對圣人和對病人的要求是一樣的。

高　轅：我們，生就是我們，只能遵循我們無常的本性生活。只要活著便要在無窮的追求、失望、厭倦、痛苦中受折磨，樂此不疲。星星殘酷無情，睡蓮在沙子中枯萎，小劉護士今天當班嗎？

醫(yī)　生：安分點兒吧，我指望你刷新存活記錄呢。

高　轅：這才是實話，難得從醫(yī)生那兒聽到實話！

｛［一對雙胞胎姐妹在臺前玩一種戲法兒，護士們看得很高興，不時發(fā)出喝彩。

高　轅：這一對兒寶貝在這兒干嗎？

護　士：她們在演出的時候昏倒了。

高　轅：一起？

護　士：對，她們什么都一起。一起哭，一起笑，你敲這一個膝蓋，那一個的腿就會抬起來。

高　轅：這一個吃飽了那一個就不餓，這一個春情蕩漾那一個就風騷迷人，那她們的魔術師呢？

護　士：魔術師？不知道，是那個女孩送她們來的。

｛［小優(yōu)出現。

｛［小優(yōu)和醫(yī)生。

小 優(yōu)：一切正常？

醫(yī) 生：正常。

小 優(yōu)：依然健康？

醫(yī) 生：健康。

小 優(yōu)：醫(yī)學奇跡？

醫(yī) 生：還算不上。

小 優(yōu)：他在和護士調情。

醫(yī) 生：他請她們晚飯。

小 優(yōu)：僅僅是吃晚飯？

醫(yī) 生：不僅僅是吃晚飯，我想。

小 優(yōu)：每次不同的女人？

醫(yī) 生：每次不同。

小 優(yōu)：看來他倒很討人喜歡。

醫(yī) 生：你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小 優(yōu)：不，我只對一樣東西感興趣，你知道是什么。

｛［小優(yōu)離開醫(yī)生，走到高轅面前。

高　轅：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我找到在林間嘗過的黯淡的蜂蜜；我在你的臀部上觸到跟我一起降生，構成我的靈魂的那些模糊的花瓣?！?.....不是我說的，是聶魯達的詩。

小　優(yōu)：世界上的人只有兩種：一種人可愛，一種人討厭。鑒于你審美的品位那么高，所以作風不正派也就算情有可原了。......也不是我說的......

高 轅：有意思。喂，等等！

｛［小優(yōu)下。

高轅：從前有一個人叫包子，他覺得很餓，就把自己給吃了。從前有個人叫冰棍兒，天太熱，他就去游泳，結果他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