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說？”克拉克問。

“咱們進(jìn)去?！眲⒁姿拐f。他發(fā)動了車子。

警用無線電里響了兩聲，接著就傳出了漢隆的聲音。

“嗨，百老匯大街，第一街這邊看到有人來了?！?/p>

博斯抓起了對講機(jī)。

“第一街，是什么人？百老匯這邊看不到。”

“有三個白人男子從我們這邊過來了，要進(jìn)公司。在拿鑰匙開門。里面有一個好像是剛才跟你說話的人。是個老頭，穿著格子寬松褲。”

是埃弗里。博斯把麥克風(fēng)湊到嘴邊，遲疑不決，不知道該怎么說?！艾F(xiàn)在怎么辦？”他問埃莉諾。她也在盯著馬路對面的保險庫房間，但看不到來者的蹤影。她什么也沒說。

“呃，第一街，”博斯對著麥克風(fēng)說，“你們看到車子沒有？”

“沒有。”漢隆回話說，“他們是從我們這邊的巷子里走出來的。車肯定是停在巷子那邊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要去，等一下。”

“他們進(jìn)公司了。我們這邊看不到了。該怎么辦？”

博斯轉(zhuǎn)向威什，揚(yáng)起了眉毛。會是什么人呢？

“問問和埃弗里一起的兩個人是什么特征?！彼f。

他照辦了。

漢隆說：“兩名白人男子，穿著皺巴巴的舊西服，一個衣服是大號，另一個是中號。都穿著白襯衫。年紀(jì)都在三十出頭。一個是紅頭發(fā)，體格強(qiáng)壯，身高五英尺八英寸，體重一百八十磅左右。另一個的頭發(fā)是深褐色，要瘦一些。說不好……我覺得他倆是警察?！?/p>

“聽著怎么像是動畫片里的那兩只喜鵲？”埃莉諾說。

“是劉易斯和克拉克?？隙ㄊ撬麄z?！?/p>

“他們跑到公司里去干什么？”

博斯也不知道。威什從他手上把對講機(jī)拿了過來。

“第一街？”

對講機(jī)響了一下。

“那兩個穿西服的可能是洛杉磯警局的人。原地待命?！?/p>

“他們在那兒?！辈┧拐f。三個人走進(jìn)了亮閃閃的保險庫玻璃屋。他打開儀表板上的貯物箱，抓起一副望遠(yuǎn)鏡。

“他們在干什么？”博斯對焦距的時候威什問。

“埃弗里在保險庫旁邊的鍵盤那兒。我覺得他要把那鬼東西打開?！?/p>

透過望遠(yuǎn)鏡，博斯看到埃弗里離開了電腦鍵盤，走到保險庫門鍍鉻的轉(zhuǎn)輪旁。他看到劉易斯微微側(cè)過身，朝車庫這邊的街道瞥了一眼。他臉上是不是帶著一絲微笑？博斯覺得他看到了。在望遠(yuǎn)鏡里，他看到劉易斯從腋下的槍套里掏出了槍，克拉克也把槍掏了出來。埃弗里開始轉(zhuǎn)動輪盤――他就像給泰坦尼克號掌舵的船長。

“這幾個蠢貨！他們把保險庫打開了！”

博斯跳下車，順著斜坡向樓下跑去。他一邊跑一邊拔出了槍，端在手上。跑到威爾夏大街的時候他看了看馬路，在稀稀落落的車子中間瞅準(zhǔn)一個空當(dāng)，幾步就沖到了街對面。威什跟在他后面不遠(yuǎn)的地方。

跑到離保險庫還有二十五碼遠(yuǎn)的地方，博斯就知道他來不及了。埃弗里已經(jīng)把輪盤轉(zhuǎn)到了頭，博斯能看到他扒在門上，借著整個人的重量往后拽。保險庫門慢慢打開了。博斯聽到身后的埃莉諾喊了起來：“不要！埃弗里！不要開門！”

不過博斯知道，隔著兩層玻璃，保險庫玻璃屋里什么都聽不見。埃弗里聽不到她的聲音，而劉易斯和克拉克就算聽見了也不會停手。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在博斯眼中就像電影一樣。是那種在電視上播的老電影，音量都關(guān)掉了。保險庫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慢慢變寬的、黑洞洞的口子，讓畫面里的動作顯得輕飄飄的，簡直像是在水下拍攝的鏡頭，又像慢動作一般無可避免。博斯覺得自己腳下的人行道好像是在往回倒，他怎么跑都沒法接近目標(biāo)。他的眼睛一直盯在保險庫門上。漆黑的口子開得更大了。劉易斯的身體進(jìn)入了博斯的視線，移向打開的庫門。幾乎是在同時，劉易斯被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撞得往后一退，兩手甩開，槍飛起來撞上了天花板，然后悄無聲息地跌在地下。他踉踉蹌蹌地從保險庫門口向后退，脊背和腦袋都迸開了，鮮血腦漿直噴到身后的玻璃墻上。就在劉易斯被子彈轟開的時候，博斯看到了黑暗中槍口噴出的火光，緊接著雙層玻璃在子彈無聲的沖擊下現(xiàn)出了蛛網(wǎng)一般的裂紋。劉易斯退到了一塊開裂的玻璃上，整個人撞碎玻璃摔了出來，跌在外面三英尺下的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