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平頭挺好看的?!蓖驳脑挻驍嗔怂乃季w,“看到那發(fā)型我就想起了我哥哥?!?/p>
博斯看了她一眼,不過沒說話。他放下照片,繼續(xù)翻看檔案里的文件,讀著零零散散的信息――檔案里的自己好像就是個陌生人。
威什說:“根據我們的調查,南加州地區(qū)住著九個在越南有過地道作戰(zhàn)經歷的人。他們的情況我們全都查了,只有梅多斯接近我們的嫌疑人條件。他吸毒,還有犯罪記錄。另外,他打完仗回國之后還干過和地道有關的工作。”她默不做聲地又開了幾分鐘,博斯則看著檔案。然后她又說:“我們盯了他足足一個月。在案發(fā)之后?!?/p>
“他都干什么了?”
“我們也不太確定。他有可能在做毒品生意。我們始終沒能確定。大概每過三天,他就會到威尼斯買上幾團黑焦油海洛因。不過,看樣子好像只是他自己用。就算他也在賣,我們也沒看到任何顧客去找他。我們監(jiān)視了他一個月,根本沒見人去找過他。真是見鬼,如果能證明他在銷售毒品,我們那時就可以好好地敲打他一下,問他銀行案的時候手里也就有了些真讓他害怕的東西?!?/p>
她又沉默了一會,然后說:“他沒賣毒品?!甭犓恼Z氣,博斯覺得她并不是想說服別人,而是想說服自己。
“我相信你?!彼f。
“我們到好萊塢去找什么?打算告訴我嗎?”
“我們要去找一個證人??赡苁莻€證人吧。你們監(jiān)視的一個月里面梅多斯是怎么生活的?我是說錢那一方面。他怎么有錢去威尼斯買毒品?”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是靠福利生活的,還拿著一份退伍軍人協(xié)會的傷殘金。這就是他的經濟來源?!?/p>
“那你們怎么盯了一個月就撤了?”
“我們沒有發(fā)現任何情況,而且當時都不確定他是否跟案子有關。我們――”
“誰下令撤的?”
“是魯爾克。他不能――”
“是領導啊。”
“讓我把話說完。這么一直監(jiān)視下去開銷太大,但又查不出結果,他沒法跟上頭解釋。我們盯梅多斯只是憑猜測,沒有任何實際證據。你只不過是在事后看當時的情況。但是,當時銀行盜竊案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沒有任何跡象能證明案子是梅多斯干的。其實那時候我們對洛杉磯附近的調查并沒有多大興趣。我們覺得犯下案子的人可能都已經跑到了摩納哥,或者是西班牙。不可能還住在洛杉磯峽谷區(qū)的一所破公寓里,跑到威尼斯海灘去買黑焦油海洛因。在當時看來,繼續(xù)盯著梅多斯沒有任何意義。魯爾克決定停止監(jiān)視,我當時也同意了。現在,我知道我們把事情搞砸了。你滿意了吧?”
博斯沒有回答。他知道魯爾克當時決定停止監(jiān)視是對的。在警察這個行當,事后看情況是最清楚的。他換了個話題。
“為什么要偷那家銀行?這個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要選西部國家銀行,而不是富國銀行,或者是貝弗利山的銀行保險庫?況且,貝弗利山那些銀行里的錢很可能還更多。你說過,那些地下管道能通到任何地方。”
“確實如此。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也許他們選市中心的銀行考慮的是時間問題。他們需要整整三天時間來鉆寄存柜,而市區(qū)銀行星期六是不開門的。也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梅多斯和他的同伙才知道。我們到這地方來找什么人?你的案件報告里可沒提到什么證人。這人能證明什么?”
他們已經到了中國劇院南邊的一帶。街道兩旁有很多破敗不堪的汽車旅館,估計它們剛一蓋好的時候就是這副蕭條景象。博斯指了指其中一家叫做藍色城堡的旅館,讓威什把車停過去。藍色城堡看上去也是一派凄涼,和其它的旅館沒什么兩樣。混凝土結構,五十年代早期的設計。刷成淡藍色的外墻上夾雜著深藍色的條紋,不過涂料都已經開始起皮了。房子是兩層的庭院式建筑,幾乎每扇開著的窗戶外面都晾著毛巾和衣服。這種房子的外觀已經夠難看了,但博斯知道房子里面還會更加丑陋。經常會有十來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擠在一間屋子里,只有最壯的才能睡床,其他人只好躺在地板上或浴缸里。好萊塢大街附近的很多街區(qū)都有這樣的汽車旅館。很早以前就有了,以后也會繼續(xù)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