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壁櫥間出來，博斯離開了臥室。他走進(jìn)過道邊上的衛(wèi)生間，打開洗漱池上面的柜子。里面有一管用了一半的牙膏，一瓶阿司匹林，還有一支空的胰島素注射劑。博斯關(guān)上柜子，在柜門的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疲憊的眼神。他捋了捋頭發(fā)。

博斯回到起居室，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看著咖啡桌上擺成空當(dāng)接龍的一堆牌。埃德加進(jìn)來了。

“梅多斯是去年七月一號租的房。”他說，“房東太太回來了。這里的房租本來是按月收的，但他一次付了十一個月的錢。一個月四百，總共是將近五千的現(xiàn)金。房東說她沒看梅多斯的證件，拿了錢就把房子租給他了。他住了――”

“她說梅多斯付了十一個月的錢？”博斯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有什么優(yōu)惠？交十一個月住一年？”

“不是的。這事我也問了，她說沒這規(guī)矩，是他自己要這么付的。說是今年六月一號就搬走。離今天還有十天吧？梅多斯和房東太太說他是從外地過來打工的，好像是鳳凰城。說他在市區(qū)的一個地鐵工程上干活，挖隧道，管排班的事情。房東覺得是他在這兒要干十一個月，工作結(jié)束就回鳳凰城了?！?/p>

埃德加看著自己在記事本上寫的要點，向博斯轉(zhuǎn)述了他和房東太太的談話。

“就這么些情況。我給房東太太看了梅多斯的照片，她也認(rèn)出來了。不過她以為他叫菲爾茨。比爾?菲爾茨。房東說他的生活規(guī)律很奇怪，好像是一直上夜班。上星期有一天早晨，她看見梅多斯搭車回到公寓，是一輛黃褐色的吉普，她不知道車牌號是多少，因為當(dāng)時沒在意。不過她說梅多斯渾身上下都臟得夠嗆，所以才覺得他是剛上完班回來?！?/p>

他們沉默了一會。兩個人都在想事情。

博斯最后開口說：“杰德，咱們商量一下?！?/p>

“商量？好，說來聽聽?！?/p>

“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家了，去陪人看房也行。后面的事情我來處理。我一會先去通訊中心拿錄音帶，然后回辦公室，把卷宗先弄起來。還得看看薩凱有沒有通知親屬。要是我記得沒錯，梅多斯的老家是路易斯安那。還有，我讓他們把解剖安排在明天早上八點。這事也交給我，我明天上班之前去醫(yī)院。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把昨晚上電視臺的事搞完就行。他們那邊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p>

“你這是自己挑重活干，讓我輕松啊。他們來采訪的時候易裝癖的案子已經(jīng)處理得干干凈凈。都能掛起來晾著了。不是開玩笑啊，真的是這樣。”

“是啊。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去辦。明天你從峽谷區(qū)過來的時候順路到賽普爾維達(dá)的退伍軍人協(xié)會去一趟，和管事的人說說，看能不能把梅多斯的檔案調(diào)出來查一下。那里面提到的人說不定會對我們有用。我跟你說過，他在保外就醫(yī)的時候要跟心理醫(yī)生談話，還要參加那種集體治療。和他聊過的人里面也許有人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這么查確實比較麻煩。要是他們不肯幫忙，你打個電話過來，我來弄許可令。”

“聽起來不錯。不過我有點擔(dān)心你，哈里。雖然我們倆搭檔還沒多長時間，我也知道你可能是想辦幾件漂亮案子，再調(diào)回市區(qū)的兇殺組，不過我看這案子不值得你這么費勁。沒錯，這地方的確被人翻過，但這并不能說明什么。關(guān)鍵是：為什么有人翻他的屋子？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沒有什么特別不對頭的地方。要我說，有人在梅多斯吸毒死后把尸體拉到了水庫那邊，然后翻箱倒柜，想找到他藏在屋里的毒品。要是他還有毒品的話?！?/p>

“可能是這么回事?！辈┧惯^了一陣才說，“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幾件事不對勁。我想再查一查，等搞清楚了再說。”

“行啊。我說過，我這兒沒問題。你給我留的是輕活。”

“我還要在這邊看看，你先回吧。明天等我從解剖室回來，咱們再碰頭?！?/p>

“好的，伙計。”

“杰德？”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