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需要證實,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簽名。
“沒有衣服?鞋子呢?”
“沒有。跟其他的一樣。還記得嗎?”
“把它全部打開,我要看看剩下的部分?!?/p>
薩凱把黑袋子上的拉鏈一直拉到底,露出了尸體的腳。博斯不確定薩凱是否知道簽名的事。但他得搞清楚。他向尸體那邊靠了靠,低頭看過去。他假裝查看大致狀況,但實際上只是要查看一下她的趾甲。她的腳趾已經(jīng)萎縮發(fā)黑并且裂開了。趾甲也已經(jīng)裂開了,還有一些已經(jīng)完全從趾上脫落了。但博斯發(fā)現(xiàn)她趾甲上的指甲油仍然是完整的,只是由于長時間被流體和塵土分解,當初的深粉色已經(jīng)變淡了。在右腳的大腳趾上,博斯看到了那個仍舊依稀可辨的簽名。一個精心涂畫的細小的白色十字。那是“玩偶制造者”的簽名。他把簽名畫在所有的尸體上。
博斯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環(huán)顧了一下工具車內(nèi)部,感到幽閉、恐怖。最初的那種猜疑又涌入他的腦海。各種可能的假設(shè)在他腦子里輪番涌現(xiàn)。如果這具尸體符合所有“玩偶制造者”兇殺案的特征,那么丘奇就是兇手。但如果是丘奇殺了這個女人,而現(xiàn)在他又已經(jīng)死了,那又是誰在好萊塢警察局的前臺桌子上放了那張字條呢?
他直起身子,第一次整體上看了看那具尸體。渾身赤裸,萎縮,被人遺忘了。他不知道混凝土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尸體等待被發(fā)現(xiàn)。
“拉上吧?!彼麑λ_凱說。
“就是他,對吧?是‘玩偶制造者’。”
博斯沒有回答。他從工具車里出來,拉開一點兒連身褲上的拉鏈透透氣。
“嘿,博斯,”薩凱從工具車里喊道,“我只是好奇。你們的人是怎么找到她的?如果‘玩偶制造者’已經(jīng)死了,又是誰告訴你們該到哪兒去找?”
博斯也沒有回答。他慢慢地走回防水布下面??雌饋砥渌诉€沒想起該怎樣把埋著尸體的那塊混凝土弄出來。埃德加站在外圍,盡量避免把身上弄臟。博斯向他和龐茲打了個手勢,他們聚到壕溝左邊,在那兒他們不用擔(dān)心談話會被人偷聽到。
“怎么樣?”龐茲問,“有什么線索?”
“看起來像‘玩偶制造者’干的。”博斯說。
“見鬼?!卑5录诱f。
“你是怎么判斷出來的?”龐茲問。
“以我所見,它符合‘玩偶制造者’作案的每一個細節(jié),包括那個簽名在內(nèi)?!?/p>
“簽名?”埃德加問。
“在腳趾上的那個白色的十字。調(diào)查時我們一直對此保密以防有記者泄漏出去。”
“會不會是哪個模仿他的人干的?”埃德加滿懷希望地問。
“也有可能。我們結(jié)案之前一直沒有把有關(guān)白色十字的事公之于眾。但后來《時報》的布雷默寫了有關(guān)該案子的書,他提到了這事。”
“那一定是模仿者干的。”龐茲斷言。
“這完全取決于她是什么時候死的,”博斯說,“他的書是丘奇死后一年才出版的。如果她是在那之后被殺的,那可能是模仿者干的??扇绻窃谀侵熬捅宦裨诨炷晾锪?,那我就不知道……”
“見鬼?!卑5录诱f道。
博斯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我們可以做很多不同的假設(shè)。其中一個是:有一個模仿者?;蛟S丘奇有一個我們從沒見過的搭檔,或許……我殺錯了人,或許我們得到的那張字條的主人說的是真的?!?/p>
他們一時間都默不作聲,靜得像是人行道上的一堆狗屎。人們匆匆走過卻沒人認真地看它一眼。
“字條在哪兒呢?”博斯最后問龐茲。
“在我車里,我去拿。你是什么意思?他可能有個搭檔?”
“我的意思是,你瞧,如果是丘奇干的,這字條是哪兒來的?他已經(jīng)死了啊。很明顯,這肯定是某個知道丘奇行動和他的藏尸地點的人。如果這樣的話,這個人又是誰?丘奇的搭檔?丘奇有一個從不為我們所知的殺手搭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