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感到一陣眩暈，仿佛公牛正在他心里咬著，這幅畫的筆跡看上去幾乎跟自己的一抹一樣。

“我七歲的時候就遇見了這頭公牛。”

波特把本子放在諾斯手里，讓他翻著，本子泛黃，畫滿了圖，一層層用不同顏色的墨水寫著字，不同的文字。

波特看出諾斯認(rèn)出了圖片，他看了看諾斯的筆記本，“你總是用黑色的筆記本嗎？”

諾斯說不出話來，這頭公牛纏住了他，使他無法抽身。

諾斯‘啪’地合上黑色筆記本，扔給波特。“我不想要這個?！彼咽掷锏墓P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控制著心里的惱怒。

“沒錯，我想你也不想要。”波特把手伸進(jìn)口袋里摸筆，在名片后寫下賓西法尼亞旅館的電話，放在桌子上，推給諾斯。

“以一個七歲男孩的眼光想想你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多么可怕、怪誕、扭曲的噩夢，強(qiáng)烈、混亂、令人惡心，和自己的母親做愛。那令人作嘔、充滿了罪孽的興奮感，情感記憶告訴你，你喜歡那樣。”

“閉嘴！”

“你不用羞愧。那些不是你的記憶，是你父親的。”

諾斯感到滿腔的怒火，身子向前傾著，波特靠在椅背上。“去你媽的。”

兩個人都沉默了。波特沒有動，他在等著諾斯。

“我沒有我父親的記憶，我不可能有。”

“為什么？”

該怎么說？“因為他還活著?！?/p>

“你沒弄明白?！?/p>

“我很明白了。”很明顯，兩個人都不能再說什么了。

波特以醫(yī)生的口吻說道，“我們今天談得夠多了?！?/p>

“出去?！?/p>

波特站起來，點了下名片，“如果你想再多談?wù)?，在這兒能找到我?！?/p>

諾斯什么也沒說。

“再見。”

諾斯看著他走出去，一個人坐在接待室里，心事重重。

真荒唐。我真是瘋了。你總是用黑色的筆記本嗎？這有什么關(guān)系？

本子就在他眼前，像在奚落他。不過是他的筆記本，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諾斯心里明白那上面有什么，是他想否定的東西。我要做個決定，他生氣地打開本子，越發(fā)惱怒。一開始只有一些案件記錄、談話記錄、細(xì)節(jié)、地點、時間，但他心里知道還不止這些。

他正在走向瘋狂，怒火中燒，怒氣從他體內(nèi)渲瀉出來，印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