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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誰也沒有再討論關于“休克”的話題。
石瑤突然變得食欲不振,兩天下來,她只喝了幾口水,因此,整日里,她都顯得沒精打采。
“瑤瑤,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這句話,曦媛不知道勸了多少回?,F(xiàn)在她又開始喋喋不休地催道。
“我沒關系,真的。”石瑤勉強地微笑。
她在等待第三天。
她在等待第三天。第三天對于她來說,對于曦媛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一天,但是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包括曦媛。因為她知道,秘密一旦被曦媛知道,計劃一定會被阻止。
“你怎么了,瑤瑤?為什么突然間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呢?”不等石瑤回答,曦媛轉(zhuǎn)身到廚房里泡了杯麥片,她實在有些厭煩了這種勞而無功的規(guī)勸,“多多少少吃點吧!”
石瑤將麥片捧在手心里,眼睛盯著麥片有如盯著一杯中藥,仿佛里邊的液體正散發(fā)出刺鼻的氣味。
“嘔……”石瑤終于控制不住嘔吐起來,由于兩天沒進食,她只吐出了些胃液。
曦媛焦灼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在屋子里徘徊了兩個來回:“我明天陪你去看醫(yī)生吧!”
“不用了,我沒事?!笔幍谋砬轱@得十分痛苦,但她的語氣十分毅然。
多勸無意,她總是這樣的,固執(zhí)起來誰也沒法勸說!曦媛望著石瑤嘆了口氣:“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看看是否能好起來!”
由于前一夜很早入睡,天蒙蒙亮石瑤便蘇醒過來。
她的手臂伸向曦媛所躺的位置,然而摟到的卻是一縷空氣。石瑤睜開眼睛,曦媛并不在自己的床上,整間屋子還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
“曦曦!”石瑤輕輕喚了一聲。
毫無應答。
石瑤到衛(wèi)浴室解手,卻發(fā)現(xiàn)整個房子兀自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蛷d里,不見曦媛的人影。廚房里,亦不見曦媛。書房和父親的臥室,仍然不見曦媛。自己臥室的陽臺上--終于找到曦媛,她正裹著厚厚的七孔纖維被,站在晨曦之中。
“曦曦!”石瑤隔著關閉著的透明玻璃推拉門喚道,推拉門上的霜粉還沒融化,透過蒙霜的玻璃,曦媛朦朧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
“挽救一場突發(fā)的火葬,只需用水;然而挽救一場無人能懂的蝶葬,只有以火焚燒……只有以火焚燒……”曦媛出神地自言自語,對石瑤的叫喚沒有絲毫察覺。
“你起得真早,怎么不多睡會?”石瑤拉開門,來到陽臺上。
曦媛從個人世界中蘇醒過來,帶著幾分沉思,說:“我在等時間,我得給阿思打個電話。”
“嗯?”
“讓他把那個八音盒‘偷’出來。”
“你要做什么?”
“燒掉它!”
“燒?”石瑤皺起眉,似乎覺得這樣做并不妥,“會不會弄巧成拙?我們還是把日記捉摸透了再來商量怎么處理吧?!?/p>
“那……好吧?!?/p>
從那個清晨開始,石瑤的行動變得有些詭異,她總是盡可能地和曦媛的行動保持一致。譬如七點過后,曦媛下樓買早點,石瑤說想出門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于是尾隨著曦媛到附近巴士站旁每天清晨都有賣早點的小販那兒兜了一趟。然而,F(xiàn)城的清晨格外寒冷,特別是在這詭異氣象籠罩之下的江畔,霜粉剛剛開始融化,因此凌晨六七點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
當曦媛對小販說:“來兩個包子,兩包豆奶!”石瑤卻說:“不用了,我不想吃!”
石瑤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表情變得十分痛苦,隨即,對著空氣干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