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瞞天過海

待蘇墨走后，羅天和小劉相視一笑，小劉說：“不行，羅隊，為什么每次都是我演黑臉？”羅天樂了：“因為你長得黑呀！走，吃宵夜去。”

他們兩人穿上風(fēng)衣出了警察局，外面冷得很，凜冽的風(fēng)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往臉上割，街道上寥落凄靜，只有幾盞昏暗如豆的路燈與寒夜無力地抗衡著。

小劉雖然知道這是羅天的欲擒故縱之計，但他始終不放心：“羅隊，你不會真懷疑蘇墨是被人陷害的吧？他自己也說了，沒有經(jīng)過排練是演不了他那個角色，據(jù)那些參加演出的同學(xué)說，當(dāng)時并沒有亂場，也就是說殺害范玲玲的那一幕是按劇情走著，不是蘇墨還會是誰？”

“從表面上看，的確是這樣?！?strong>

“從表面上看？難道還有隱情？”小劉有些不解了，“蘇墨臉上的傷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你認(rèn)為那是他殺范玲玲時被范玲玲抓傷的？”

“對呀。”

羅天搖搖頭，道：“不對，其實問題就在這里，我試過了，再怎么用力，也無法隔著面具把臉抓破的……如果蘇墨是演出后自己抓傷的，那么我們在衣柜里看見他的時候，傷口上的血跡不會那么快干。換言之，如果他在演出前就把自己抓傷，那么戴上面具之后傷口會受到摩擦，就不會是我們看到的那樣。還有，警方在后臺可沒有發(fā)現(xiàn)兇器及蘇墨原先那套衣服??！”

小劉默默思索著羅天的話：“有道理，可是誰能在舞臺上那么從容地殺死范玲玲？其他演出的同學(xué)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戲。”

羅天也是陷入了困惑，他說：“我現(xiàn)在也不敢妄下定論。對了，蘇墨說只有顧小楠對這臺歌舞劇熟悉，你調(diào)查清楚沒有，演出的時候他真的一直在臺下看節(jié)目？中途沒有離開過？”

小劉搖了搖頭：“不可能是顧小楠，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我問過了，跟他坐在一起的男生叫周青，他說顧小楠中途的確離開過，出去接電話的，不過最多五分鐘就回來了，而且出事以后，顧小楠是第一個從臺下沖到舞臺上的。”

羅天不再說話，眉頭微鎖，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極其明亮，像金屬般閃閃發(fā)光。

兇手究竟是怎樣做到瞞天過海呢？

Chapter 4  不像兇手的人

放走了蘇墨，范玲玲的案子變得毫無頭緒。起初羅天確實懷疑過顧小楠，可顧小楠沒有作案時間，跟范玲玲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沒有殺人動機(jī)。除了蘇墨，那些參加演出的同學(xué)跟范玲玲都沒有深仇大恨。難道兇手真的是蘇墨？他臉上的傷口該如何解釋？兇器及舞蹈服裝藏在哪里呢？到底是哪里被忽略了？

羅天困惑了，他準(zhǔn)備再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

這天下午，羅天跟小劉剛剛從警察局走出來不遠(yuǎn)，就在街邊碰到一個小攤，攤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身后是他的金字招牌一一東方神卦。羅天素來不信算命，正要走開，只見一個小女孩迎面跑來，沖著攤邊的老男人說：“爺爺，回家吃飯了。”

老男人笑笑，抬眼看著羅天和小劉，“不急，不急，有人來算卦了。”

小劉犯起嘀咕：“哎，你怎么肯定我們就是來算卦的？”

老男人答道：“我算出來的?！?strong>

小劉不屑地看了一眼他的招牌，挖苦道：“東方神卦？漢武帝那時候有個未卜先知的奇人東方朔，你不會也叫東方朔吧？”

“比起東方朔，在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strong>

“得了，你就吹吧?！?strong>

老男人笑而不語，微瞇著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羅天和小劉：“如果我沒有猜錯，二位是警察吧？”

此話一出，羅天和小劉面面相覷，不禁有些詫異，今天他們沒有穿制服，他是怎么知道的？老男人又笑了，笑得高深莫測，“不要以為你們沒穿制服我就看不出來，真真假假，一算便知。”

小劉當(dāng)下就從兜里掏出20元錢放在他的攤位上，“既然你這么會算，那你再算算，我們接的這個案子破了沒有？”

老男人再次打量了他們，搖頭道：“我看沒有，這個案子不簡單，記住了，看似不像兇手的人，往往就是兇手。話不言多，點到為止，我要回家吃飯了?！?strong>

說完，老男人麻利地收拾攤子，牽著小孫女的手轉(zhuǎn)身而去。小孫女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仰著頭，好奇地問：“爺爺，您怎么知道那兩個叔叔是警察？真的是您算出來嗎？”

老男人哈哈一笑：“當(dāng)然不是爺爺算出來的，警察局就在旁邊嘛，我看到他們從里面走出來，他們的樣子不像小偷也不像壞人，所以我就估計他們是警察了。”

“哦，那您怎么知道他們的案子沒破呢？您知道兇手是誰嗎？”

“傻孩子，爺爺怎么會知道兇手是誰？爺爺又不是神仙，我只是看他們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如果案子破了，他們怎么會煩惱呢？至于那句‘看似不像兇手的人，往往就是兇手’，電視里不都這么說嘛，所以啊，算命是假，察言觀色才是真的，明白了嗎？”

小孫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咯咯地笑了起來。

Chapter 5  第二個受害者

羅天和小劉將案發(fā)現(xiàn)場前前后后再次檢查了一遍，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處，羅天有些灰心了，剛準(zhǔn)備離開，就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說丁小敏被摩托車撞傷了，并且一口咬定撞她的人就是蘇墨。羅天聽完眉頭便擰到了一塊，怎么又是蘇墨？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跟小劉趕到醫(yī)院。

丁小敏是江川大學(xué)中文系老師蔣東洲的老婆，電視臺的新聞記者，生得如花似玉，長著一雙勾魂眼，因為她是蔣東洲的第二任老婆，比蔣東洲小了十幾歲，所以蔣東洲極其珍惜這段婚姻，對她言聽計從，到最后竟發(fā)展成只要丁小敏一個眼神就能輕輕松松地操縱他、命令他，使他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妻管嚴(yán)”。

丁小敏被撞得不輕，多處骨折，胳膊和大腿都纏上了繃帶，她神情恐懼，臉色蒼白如紙，說話也語無倫次，嘴皮子折騰了半天羅天才聽明白事情的起因。

半個月前是江川大學(xué)的五十周年校慶，因為江川大學(xué)是一所名牌大學(xué)，所以電視臺想對這所大學(xué)作一個專題采訪，當(dāng)采訪到文藝部的時候，豈知蘇墨跟記者在言語上竟發(fā)生了沖突。蘇墨是那種心眼小、特別自卑的人，他的性格反復(fù)無常，脾氣也暴躁，三兩句不合就跟記者吵了起來，結(jié)果丁小敏仗著自己是他們的師母，加上她一向也瞧不起蘇墨，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教訓(xùn)蘇墨一頓，沒想到，蘇墨卻罵了她一句“狐貍精”，她氣得當(dāng)場打了蘇墨一個耳光。那件事以后，丁小敏就老是心神不定，老覺得有人偷偷跟蹤她，直到今天下午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摩托車撞到，若不是她躲閃及時，只怕性命難保。

羅天慢條斯理地問：“你看清楚撞你的人就是蘇墨？”

丁小敏連連點頭：“對，肯定是他，雖然他戴著墨鏡和帽子，裹得跟粽子似的，但我肯定是他……前幾天他殺害范玲玲的時候臉上不是被抓傷嗎？他的臉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我看到了。他是想把我撞死的，我那天當(dāng)眾打了他，他一直記恨我，你們一定要把他抓起來，否則他要是知道我沒死肯定還會再來的……”說著說著，她語無倫次起來了。

雖然種種證據(jù)都指向蘇墨，但羅天始終不相信蘇墨就是兇手，他的感覺從來不會出錯的，但現(xiàn)在由不得他不相信了，破案講的是證據(jù)，不是感覺！他跟小劉對視一眼，轉(zhuǎn)身就出了病房。

走到醫(yī)院門口，聽到門口兩個老太太正在聊天，話里充滿著對世態(tài)炎涼的感慨。穿紅色外套的老太太說：“現(xiàn)在好心人越來越少啊，中午有個女孩子在我們那個小區(qū)門口等人，突然從后面沖出一個小伙子搶了她的皮包就跑，她喊了半天也沒人理會，路邊那么多人，全都看熱鬧了?！绷硪粋€老太太說：“哎，你別說，上個月在我家樓下，有個女孩子騎輛紅色摩托車把一個老太太撞了，看那女孩子長得眉清目秀，頭發(fā)長到下腰，一副學(xué)生模樣，沒想到撞了人就跑了，結(jié)果老太太還沒送到醫(yī)院就斷氣了……”

聽到這里，羅天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他深深一呼吸，大步走出去。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頭問小劉：“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位老太太說的撞了人的女孩子像誰？”

“像誰？”小劉的眼睛陡地一亮，脫口道，“像范玲玲！”沒錯，范玲玲就是有著一輛紅色摩托車，更為顯著的是，她的頭發(fā)長到了下腰，整個江川大學(xué)的女生，就數(shù)她的頭發(fā)最長了。